脸的泄气:
“局里在西沟里头,过了检查站那片,硬塞给我们块坡地,说是让试验种植药材。开春那会儿瞎忙活了一阵,现在地还没平利索呢,刚扎了一圈歪歪扭扭的破杖子,耗子去了都嫌磕碜,啥也没有。”
撒大斌点点头,没多说。
心里门儿清。
现在这个年代,林业局还是靠砍木头卖木头,所谓的经营所就是个摆设,纯属安排干部家属的闲职,上面压根不指望它赚钱。
现在跟章相山说种药材没前途,纯属白搭。
什么刺五加、人参,种出来也跟野生的没法比,卖不上价。
倒是……地栽木耳,再过几年可是个能发大财的路子。
前世的东宁木耳基地,红红火火地,不少最开始种植的,都发了财。
但这事儿现在不能说,说了局里也不会让你干。
得等自己也搬到山下,再找机会,弄块地,小小的赚一把。
众人甩开膀子,筷子在几个肉碗里翻飞,红烧肉的油汤溅到了“靠边站”桌面上。
一顿饭吃得人声鼎沸。
劝酒的嗓门一个比一个高。
嚼肉的“吧唧”声不断。
还有人被辣椒呛得首咳嗽。
空啤酒瓶子很快在桌子底下滚了好几个。
啤酒干光了,众人放下碗筷,心满意足地抹了把嘴上的油,披上外衣,呼啦一下又全涌出了院子。
午后的太阳不热不冷,气候正好。
“弟兄们,再使把劲儿!把这车绊子给它码利索喽!”王海吆喝一声。
大家嘴上骂骂咧咧,“这活儿比装车还他娘的熬人”,却也利索地挽起袖子,准备跟那堆绊子较最后的劲。
王海和西个壮劳力爬上车斗。
“底下清空喽!”王海在上头吼了一嗓子。
他弯下腰,双手抱起一大捆绊子,腰板一挺,胳膊使劲往外一甩!
“哗啦”一声,绊子雨点般砸在章家院里的空地上,蹦跳着滚开。很快就堆出个乱糟糟的小堆。
“换地方!再堆一坨!”王海抹了把额头的汗。
车斗上几个人又抱起绊子,吭哧吭哧推到车帮边,再合力往院子里扔。
撒大斌、章相山、刘德宝和两司机,他们几个在底下,负责码垛。
赶紧猫腰,一人抄起几根绊子,胳膊夹紧了,小跑着送到墙根下。
横着一层竖着一层,交叉着往上码,码得齐整的。
‘这边!看准喽!又来啦!’车斗上的人吆喝。
撒大斌边码垛边头也不抬地扯嗓子应道:
“利索点王哥!这绑老硬的玩意儿,砸脚面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车上车下的人都哄笑起来,手上却不敢怠慢。
就这么一扔一码,来来回回,几个人累得跟水里捞出来似的。
足足又折腾了三钟头,日头快卡到西山梁了,绊子终于卸完、码齐。
院子一侧,整整齐齐地立起了一面一人多高、十来米长的木墙。
看着就让人心里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