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瓢水倒进大铁锅,灶坑里塞进几块干透的松木柈子,用火钳捅旺了火。
火光映着她沾了泥点子的脸,忽明忽暗。
水汽刚冒起来,她拎过砧板上切好的酸菜和新鲜獾子肉,“哗啦”一声倒进锅里,盖上沉重的木锅盖。
锅盖边沿很快“滋啦啦”冒出白气,混合着肉香和酸菜特有的发酵酸味,慢慢在小屋里弥漫开,越来越浓郁。
饭刚焖好,锅里獾子肉炖酸菜的“咕嘟”声正欢,香气刚飘出来,院门就被“梆梆梆”地敲响了。
赵红梅在灶间应了一声:
“谁啊?”
门外传来李大夫熟悉的声音:
“我,老李!”
赵红梅擦擦手去开门。
李大夫背着他那个磨得发亮的棕色小药箱,笑呵呵地走了进来,鼻子使劲抽了抽:
“嚯!这味儿,獾子肉炖酸菜?香迷糊了!大斌今天又有大收获啊!”
撒大斌从屋里迎出来:
“李叔来了?刚炖上,一块儿吃点?”
李大夫摆摆手,眼睛却往屋里瞟:
“不了不了,家里吃过了。我过来是想问问,听说你前些日子弄到麝香了?还救了山下森铁的人?有这事吧?那可是顶顶好的东西啊!”
他搓着手,脸上带着热切的笑:
“我就想问问,那麝香……还有剩下的边角料没?我认识个老主顾,专门收好药材的,价钱绝对公道,比供销社强得多…”
他话没说完,目光无意中扫过窗台,猛地顿住了!
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他几步抢到窗台边,弯下腰,脸几乎贴到玻璃上,手指激动得微微发抖,盯着那几朵娇嫩的小黄花。
“我的老天爷!这…这是…冰凌花?!”
李大夫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你们……你们从哪儿弄来的这宝贝疙瘩?!”
他猛地转头看向撒大斌和赵红梅,眼神灼热得像要喷出火来:
“这可是真正的救命药啊!强心!效果霸道得很!就是太稀罕了!比那深山老林里的老山参还难找!你们这运气,真是…真是…”
他一时间找不出词来形容,只剩下激动的喘息。
撒大斌和赵红梅都被李大夫这突如其来的激动弄懵了。
撒大斌看着那两朵小黄花,纳闷地问:
“李叔,这花真这么稀罕?能卖多少钱?”
李大夫听了这话,脸上的激动刷地褪尽,重重一拍大腿:
“唉——!白瞎了这救命的宝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