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臂,随即猛地上前一步,两只粗糙有力、沾着些许油污的大手如同铁钳,猛地、紧紧地握住了撒大斌的手,用力地摇晃着,传递着滚烫的感激:
“撒老弟!可算又看到你了!我们来晚了!”
他的声音带着长途奔波后的沙哑,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激动和歉意:
“部队接到命令,基地要整体转移,收拾装备、打包物资、安排留守,忙得是昏天黑地,脚不沾地!真是一刻都抽不开身来跟你当面道谢!”
他猛地侧身,恭敬而有力地指向身旁那位威严的军官:
“这不,山上一化雪,滑雪训练搞不成了,我们必须撤了!这次下山归建前,我们刘营长亲自拍板决定,绕点路也得来双峰林场!必须!当着你的面!亲口!说一声——谢谢!!”
他话音铿锵有力,每个字都像砸在泥地里,溅起无言的敬意。
李卫国随即转向刘营长,声音洪亮地介绍:
“营长!这位就是我跟您汇报的,我们的救命恩人,撒大斌同志!”
刘援朝营长早己踩着鼓点似的步子上前。
他步伐沉稳如山岳,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此刻,他那张因常年风雪磨砺而显得坚毅的脸庞上,冰冷的线条正缓缓融化,露出温和而赞许的神色。
他走到撒大斌面前,肩上的红星在正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刘营长左脚脚跟利落地碰向右脚,再次发出清脆的靴跟撞击声。
“唰——!!”
又一个标准的、比李卫国更加庄重、更加有力的军礼!笔首如标枪,纹丝不动!
整个场部鸦雀无声。
连房檐上最后半截指头长的冰溜子,“吧嗒”一声掉在场部水泥台阶旁的泥水里,那声响都听得真真儿的。
钱国强主任,郑明华书记的眼睛瞪得溜圆。
所有人都被这庄严肃穆的一幕震慑住了。
一个营长,竟然向一个普通林场工人,行这么重的礼?
刘营长缓缓放下敬礼的右手,目光沉稳而温暖,像冬日的太阳,落在撒大斌脸上。
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响彻全场,带着一种金石般的穿透力:
“撒大斌同志!我是刘援朝!”
他略作停顿,每一个字都吐得清晰有力:
“今天,我代表八一滑雪训练基地全体指战员!向你!表达最崇高的敬意!和最真诚的感谢!!!”
“二月,我部战士在雪乡拉练,遭遇野猪群突袭,五名战士命悬一线!”
他右手猛地向外一斩,动作带着军人特有的决绝:
“是你!在那种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凭着过人的胆识和智慧!挺身而出!力挽狂澜!硬是从绝境中,救回了我们五名战士的性命!!!”
“你不仅是战士的恩人!更是用实际行动!谱写了军民鱼水深情的壮丽篇章!!”
话音刚落,他脚跟猛地一并,“啪”一声脆响,右手唰地抬起,再次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随后他微微颔首示意。
一名战士立刻正步向前,双手托起一个鲜红封皮的硬壳文件夹,像捧着圣旨。
刘营长伸出双手,凝重地接过。
他拇指和食指捏住文件夹边缘,“哗啦”一声轻响,掀开了封皮,露出里面雪白挺括的纸张。
他捧着它,手指头无意识地在那光滑的纸面上摩挲了一下,仿佛在掂量它的分量。
刘营长清晰、庄重、一字一顿地开始宣读,声音在寂静的场地上空回荡:
“兹表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