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眼珠子瞪得溜圆，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局长！你什么意思？！我爸可是……”

他试图搬出靠山。

沈阔摆摆手，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刚才是总局刚退下来的杨镇宁老局长亲自打来的电话！这两位同志，救了杨老的命！你说，这虎皮，我能白送给你们计划处吗？”

“杨……杨镇宁？！”

小伟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张着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最后狠狠瞪了撒大斌一眼，猛地拉开门，逃也似的走了。

沈阔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冷汗，对撒大斌和宋大川露出一个如释重负又带着讨好的笑容：

“大川、小撒啊，受惊了！受惊了！快请坐！请坐！”

他亲自拿起暖水瓶，给两人面前的搪瓷缸子倒上热水，又撒上一撮毛尖。

“小撒同志啊，今天真是……让你和大川受委屈了！大川以前跟我提过，说海浪河出了个能人，打猎是把好手，胆大心细！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刚才那份胆识和担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更难得的是，还上了《人民灯塔报》，给咱们林业系统争光了！”

他这话半是恭维，半是真心，刚才撒大斌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确实让他印象深刻。

撒大斌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西点十五，估计杨树森最早也得西点半赶来接人。

伸手不打笑脸人，看样子这沈阔就是宋大川的后台。

于是他咧开嘴跟沈阔侃了起来。

从海浪河到柴合林业局，从丹江林管局唠到合江、松花江林管局，再聊到林业部，再谈到灯塔报和央视，撒大斌一顿吹嘘。

沈阔越听越心惊。

撒大斌根本不像个山里猎人。

他聊起防火，能从“以火攻火”的实战说到宣传的重要性。

聊起木材，能掰扯国内红松和国外白橡的差别，还能扯到南方老板喜欢啥样的疤瘌木做仿古家具。

他甚至拍着胸脯说：

“不出十年，林场的小火车道都得扒了改公路，二十年后双峰林场能变成‘华夏雪乡’，城里人挤破头来看雪，吃十块一碗的方便面、十五一根的马迭尔老冰棍……”

沈阔心里翻江倒海：这哪是没文化的猎人？

这分明是个被大雪埋在山沟里的诸葛亮啊！

他装作愠怒的模样，拍着宋大川的肩膀：

“大川啊，你可真是……为什么这么晚才介绍大斌来啊！”

“相见恨晚！”

那眼神，像看宝贝似的黏在撒大斌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