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停。

手哆嗦着摸索出一颗独头弹，“咔嚓”一声顶上膛，冒着烟的枪管子对准巨熊还在微微起伏的、长着白毛的心口窝——

“轰——！！”

又是一声巨响！

庞大的熊躯剧烈地抽动了一下，彻底瘫软如泥。

那只赤红的独眼，凶光终于熄灭，蒙上了一层死灰。

熊血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从心口和脑袋的破口处汹涌而出，迅速染红了身下的鹅卵石和泥土，暗红的血泊飞快地扩大。

浓重的野兽内脏的恶臭、刺鼻的火药硝烟味、还有河滩淤泥的土腥气，混合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弥漫了整个闷热的河滩。

红梅哆嗦着手，还想摸第三颗子弹，手指抖得厉害，怼了好几下才塞进枪膛，枪口对着熊尸：

“死…死透没？还…还用补枪不？”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音，嘴唇也在哆嗦。

“够了。”撒大斌喘着粗气，抹了把糊住眼睛的粘稠血浆，“再补，好皮子都打烂了！”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浑身骨头像散了架，特别是刚才硬撼熊掌的双臂，酸软无力。

撒大斌咬着牙，撑着膝盖大口喘息，双手死死攥住卡在熊脖子里的刀柄，黏滑的血污让他几乎握不住。

他闷哼一声，用尽力气把自己撑起来，刀柄在血肉里纹丝不动。

忽然，他察觉车斗底下没动静了，他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小楚！！”撒大斌顾不上再拔刀了，目光急切地投向那倒扣着的车斗。

“大斌哥…我…没事…”车斗底下传来小楚虚弱但还算清醒的声音，夹杂着痛楚的吸气声，“腿…腿给压麻了…动不了…好像…好像没断…”

撒大斌这才长长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背稍微松了点劲：“没事就好！别乱动！等我们弄开这铁疙瘩！”

红梅背靠着块大石头滑坐下去，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手指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看着死透了的巨熊，又看看浑身浴血、狼狈不堪却还站着的丈夫，再想到刚才那千钧一发的危险，紧绷的神经一松，鼻子一酸，眼泪混着汗水，无声地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