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出马,这家具指定是顶顶好的!”
他本想提料钱,一看姥爷那眼神,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提钱?那得挨姥爷烟袋锅子敲!
姥爷接过烟,满意地哼了一声,就着撒大斌划着的火柴点上,“吧嗒”吸了一口:
“谢啥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就留下两块棺材板就够了。你眼下先把炕给我盘利索了是正经!冬天冻着我外孙女,我可不答应!”
正说着,孙队长引着个叼着长烟袋杆儿的老汉走过来,老汉后面跟着俩年轻小工。
老汉肩上搭着条灰扑扑的旧毛巾,手里拎着把半圆形的抹泥刀,刀口磨得雪亮。
这是孙大炮应撒大斌要求,特意从山下请来的盘炕老把式田五爷。
田五爷也不多话,径首钻进还没安门的房间。蹲下,抽出根油亮的枣木棍,仔细量着炕洞进烟口的位置。
“撒同志,”孙队长跟过来,搓着手说,“咱这暖气锅炉也安上了,整得挺地道。西个屋,打床多利索?盘啥火炕啊?那玩意儿多占地儿……”
撒大斌蹲在地上,看着田五爷忙活,咧嘴一笑:
“孙队长,你这话可就外行了!咱林区,数九寒天啥最金贵?不是暖气片烧得多热乎,是能烙腰烙腿儿解乏的火炕头!客人来了,大通铺土炕挤一挤,又热闹又暖和,舒坦!”
孙队长摇摇头,笑了:“行,你是房主,你是爷!盘呗!”
他转身又冲田五爷喊:“七爷,听见没?烟道整通畅点!别回头让斌子埋怨炕头烫屁股,炕梢冻腚沟子!”
田五爷眼皮都没抬,哼了一声:“操心你那暖气片子吧!我这祖传的手艺,炕头炕梢差不了两度!”
说着,他不再搭理孙队长,蹲下身,用那根油亮的枣木棍在地上比划了几下,定准了炕洞进烟口和烟囱的位置。
“这儿!烟囱根子底下,先给我掏个落灰坑!深点!”他指挥着跟来的小工。
小工立刻抡起小镐,“吭哧吭哧”在墙角挖起来。
田五爷又指着炕洞位置:“烟道从这儿起!三层顺砖,一层丁砖,一层层给我往上码!砖缝子对齐喽,留一指宽的缝儿,烟走得顺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