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清朝的惯例,宗室王公纳娶侧室,选择范围一般限于自己所管佐领之内。′E~Z/小-税_徃* _芜′错\内.容!年羹尧的小妹在此后的秀女选拔中,被康熙皇帝指婚给雍亲王为侧妃,很大程度上也是基于这次佐领拨换。
于是,我们可以看到,年羹尧和雍亲王的主属、郎舅关系,并非自愿结合,而是被制度、被形势拉到一起的,不存在什么个人感情基础。另外,年羹尧从康熙四十八年起,一直在四川、陕西外任,中间只回京述职了一次,可知二人见面的次数非常有限。当然,读者们可以反问,那雍亲王分府后的其他属人,也都是如此啊,为什么这些人就能对胤禛产生绝对的依附关系?
譬如胤禛有一位属人名叫戴铎,任职福建漳泉道,就常常写信撺掇胤禛夺嫡争储,建议他向八弟胤禩学习,拉拢朝士、博取贤名,甚至对康熙身边的太监、宫女也要尽量交好,千万不能得罪。胤禛对此很不耐烦,但架不住戴铎一封一封地给他写信,细致入微,俨然以小诸葛自诩。其中一封信里提到,康熙如今很信任已经退休的大学士李光地,愿与他说私房话,于是十四阿哥特别优待李光地的学生陈万策,“待以高座,呼以先生”。¨6?邀*墈?书\惘′ +已.发^布-嶵′薪¢璋!結/戴铎的意思是让胤禛也对李门弟子多加致意。胤禛对此大不以为然,批曰:“陈万策之傍,我辈岂有把臭屁当香闻之理!”
然而,年羹尧的情况和以戴铎为代表的雍亲王府其他属人大不相同。在被和雍亲王扯上关系以前,他已经是朝廷大臣、政治新星,是复杂高层婚宦圈中的一员。他现阶段的前途命运,只能由康熙皇帝掌握,雍亲王无从置喙,甚至连个建议权都谈不上。在诸皇子混战夺嫡的政治背景下,雍亲王府的其他属人,唯有紧抱雍亲王大腿这一条出路,方可希图个从龙有功、高官厚禄。而年羹尧则超脱得多,他最好的选择是谁的队也不站,就凭着自己的过人才干和康熙皇帝的赏识,无论哪家皇子成了新君,也不能亏待了他这个国家栋梁。
年羹尧是粗线条的人,处事恢宏而欠谨慎,既然不需要沾雍亲王的好处,日常相待自然也缺了主属之间该有的恭敬,以及与其他皇子之间该有的距离。+0¨0¢小`税·罔? !耕_辛.蕞,哙/然而胤禛是何等敏锐英察、洞悉人情之人,心里早摊开一个账本儿,一笔一笔,分文不落,就等着时机一到,跟这位目空一切的大舅哥算个阶段性总账。
到康熙五十六年,年羹尧触了不小的霉头。这一年二月,有个叫孟光祖的骗子,冒充皇三子诚亲王胤祉差遣,在全国各地招摇撞骗,其中就骗到了四川巡抚年羹尧头上。在太子被废、皇长子胤禔被拘禁的情况下,胤祉是康熙帝实际的长子,又很受乃父喜爱,地位自然与众不同。于是年羹尧随手赠给孟光祖马匹银两,似有结好胤祉之意。孟光祖离开四川后,又连骗数省,在骗到直隶巡抚赵弘夑头上时,被赵弘夑举报案发。事后,孟光祖被处斩,年羹尧等上当送礼的督抚也被处以革职留任的处分。
听到这个消息,想想年羹尧不但一直跟“胤禩系”勾勾搭搭,如今还要交好胤祉,胤禛当然怒不可遏。不过,以“戒急用忍”为座右铭的他仍然隐忍不发,没有采取行动。直到康熙五十八年,对储位最有竞争力的胤禵在年羹尧等人的辅佐下连战连捷、名望日盛之际,胤禛才下定决心,必须要敲打一下这位风光无限的年总督了,免得年羹尧真的不顾主属之份、郎舅之亲,倒向自己的对手。
在这种情况下,胤禛给年羹尧写了一封长信,即是刊登于故宫《文献丛编》第一辑的著名史料《和硕雍亲王谕年羹尧》。全文口气极其强硬,酣畅淋漓,颇有胤禛一贯的诛心风范。其文曰:
知汝以儇佻恶少,屡逢侥悻。君臣大义,素所面墙。国朝祖宗制度,各王门旗属主仆称呼,永垂久远,俱有深意。尔狂昧无知,具启称职,出自何典?屡谕尔父,尔犹抗违不悛,不从腹诽,而竟公然饰词诡拒,无父无君,莫此为甚!
况妃母千秋大庆,阿哥完婚之喜,而汝从无一字前来称贺,六七个月无一请安启字,视本门之主已成陌路人矣。且汝所称,捐资助饷家无余财,更属无谓之甚。况我从未问及汝家囊橐,何得以鄙亵之心测我,肆而进其矫产之词?
况汝在蜀骄横不法,狂悖无忌,皇上将来不无洞鉴,而尚敢谓今日之不负皇上,即异日之不负我者,是何言欤?以无法无天之谈而诱余以不安分之举也,岂封疆大吏之所当言者?异日二字足可以诛羹尧全家!且汝与于孟光祖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