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而不追求逻辑上的同一性,为断章取义地使用经典提供了方便。借用古代“概念”表达自己的意思,而不着力对概念进行辨析。典籍中的名篇多得益于修辞效果,而非内在理路。如此种种,所造成的结果,往往是中国古代累积了浩瀚的典籍,却无解决实际事务的有效办法,对于世界之认识仍停留在维柯所谓“诗性智能”阶段。因为,对古代典籍的考释往往不能将思维引向现实,反而增强了典籍的唯一合法性。当然从原则上讲,围绕着注经,也可发表个人的见解,也可表达出新意,甚至可以借题发挥,离经叛道。但由于以经典为中心,采用注疏或类似注疏的方式(非专论专著),在形式上承认了典籍的权威,而对儒家经典而言,就是承认其绝对的权威。虽有新意,也多被化为无形。更何况所谓“新意”,不过偶一为之,且为只言片语,分量几乎可以忽略,仅当后人仔细查验时,才会注意到。
基于上述论述,我以为北宋儒典经籍的大量刊刻印刷与传播,对于北宋文学的影响不仅显而易见的,而且是深刻的。
首先,从文学的源头来说,向来古代文人均普遍认可文学源于《五经》之说。颜之推云:“夫文章者,原出《五经》;诏命策檄,生于《书》者也;序述论议,生于《易》者也;歌咏赋颂,生于《诗》者也。祭祀哀诔,生于《礼》者也;书奏箴铭,生于《春秋》者也。朝廷宪章,军旅誓诰,敷显仁义,发明功德,牧民建国,施用多途。至于陶冶性灵,从容讽谏,入其滋味,亦乐事也。行有余力,则可习之”(《颜氏家训》卷4)。就连宋人在总结作文方法时,也说:“古人凡在文章之苑者,其下笔皆有所法,不苟作也。班固序传,为斟酌《六经》,放易象论,然则文章自《六经》出者,上也。其次亦各有所祖传,而时自为变态。刘梦得与柳子厚论《平淮西碑》云:‘若在我乎,当学《左传》。’盖欲如左氏叙谋帅事而为之也。不知所法,不足以名文章。”(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