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皇后倒吸了口凉气,踉跄了几步:“怎么会?不是让侍卫救上来了吗?”
宫人道:“县主不通水性,侍卫游到人旁边时,县主已经溺毙了,刚刚御医抢救了半天,还是无力回天,人已经凉了。\新\完′本_神,站¨ -更.新.最/全\”
圣人惋惜,即刻吩咐首领太监周成顺:“许汝阳王府县主陈静静以郡主之礼下葬,赐金千两以治丧仪。”
汝阳王妃哭得实在凄惨,永宁长公主也动了恻隐,她偏头看向陆愠,压低声音道:“静安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陆愠蹙眉:“阿娘,我没那么蠢。”
言下之意,此人手笔太过明显。
不过他也有些后怕,今日行动竟然出现了意外。
他知道静安会为难沈葶月,早早命人将岸边涂上了青苔,却不想水底竟有刺客。
汝阳王一辈子碌碌无为,是个只食天家富贵的慵懦俗物,碍不着谁的道,不会与人结仇。
那人就不可能奔着静安去的,他的目标是沈葶月。¢u~s^i-p′m~a*x!.¨c¨o+m?
若不是刺客愚蠢,若不是他昨晚送给沈葶月的衣裳比静安还要华丽,让刺客无法分辨哪个是县主,哪个是普通人,那么死的就是沈葶月了。
这个认知让他眼底起了一层寒霜。
好大的胆子。
敢动他的人。
——
福安殿风声涌动,顺文帝直接离席回了书房。
哪怕朱皇后仍留在席间安抚,言笑晏晏,可底下的官眷贵族却无心用膳了,谁知道这茶点里有没有毒药,万一她们是下一个静安县主呢,那可是千金贵胄啊,说死就死了……
福安殿旁的偏殿里,沈葶月虚弱的倚在榻上,身上已经被宫女换上了干净清爽的衣物。
门声响动,永宁长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沉玉端着药进来,见床上的小姑娘脸色惨白的不成样子,心中也是动了恻隐。
沈葶月不好意思劳烦沉玉,自己端着药碗,杏眸半掩,喝一口呛三口,脆弱的不成样子。-5·4*看,书¢ ¨追~最`新/章^节-
沉玉道:“姑娘慢慢喝,有咱们殿下在,必不会让姑娘吃亏。”
言下之意,此刻圣人,长公主还有世子都在书房斟酌刚刚落水的事。
“多谢长公主,多谢沉玉姐姐。”沈葶月捧着带有余温的白瓷碗,低头认真喝药。
宫中不太平,她要尽快好起来。
沉玉看了沈葶月的病情后要回去给主子复命。
空旷的大殿,又剩她一人。
窗外的喧嚣声渐渐散去,归于宁静,想来是宫宴结束了。
沈葶月抱着膝盖,垂眸沉思。
刚刚她听见静安县主死了,心里一阵发慌,她在水中隐约觉察到有人靠近,本以为是来救人的却不想是刺客。
那个人的目标是谁?
她总觉得不会是静安县主。
今夜汝阳王和王妃都在宫中,大内高手如云,如果被抓到了查清楚幕后之人就是明摆着跟王府过不去,谁会那么蠢?
如果是她,那么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而且那人在暗,自己在明。
刚刚有静安替她挡了灾,可以后呢?
她不可能永远躲在镇国公府不出门。
她不过才从江南来到京中,除了徐云霜举目无亲,能出动杀手来杀她,想必背后那人也猜到了她的身份吧。
沈葶月看着阴冷的大殿,心中愈发惊惧,刚消下去的汗又浮了上来。
也不知道长公主她们何时回府,也不知道御书房那边怎么样了。
她杏眸盯着更漏,时不时的掐着手臂,不敢让自己睡过去。
可就这么撑了一会儿,落水后的酸疼,困倦,又一股脑儿的涌了上来,她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久未做梦的她竟再一次入梦了。
梦中白云涌动,她似是飞悬在上空,底下街景楼肆如云烟渺过。
她注意到下方那汉白玉栏杆搭砌成的长桥,岸边遍植馥郁的丹桂,桥下波光粼粼,桥旁亭台楼阁的琴声、箫声不绝于耳。
这是扬州的二十四桥!
沈葶月自幼在此长大,一眼就辨认了出来。
桥边水榭上的雅厢中,一穿着华丽的贵妇人拉着一妙龄女子,轻声安抚着:“瑶瑶莫要伤心,爹娘一定将你嫁入那高门江家,你谢瑶就是日后的江家大夫人。”
谢瑶抽噎着:“可江郎是长安太师府中的嫡长子,女儿只是地方一介商户女,云泥之别,纵然江郎对女儿有意,怕是只能入府为妾。”
沈葶月蹙眉,太师府江家?就是那个府中还留有她阿娘画像的江家?!
她隐约记着方才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