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中,沈葶月被陆愠护在身后朝船边缓缓靠近。*3-y\e-w·u~./c_o-m¨
忽地,一阵战栗的寒意袭来,隔着重重火海,她陡然睁大了眼睛,脑子还没转过来,身体已经抢先一步挡在了陆愠左侧。
“嘶……”她左肩中箭,身子一瞬软了下去。
陆愠眼疾手快,捞住了她的腰身,沈葶月素手想抓着他的衣袖,却疼得蹙眉,唇瓣翕合,没有力气。
四目相对间,陆愠那颗本就沉沦的心,彻底沦陷到底。
陆愠弃了剑,弯身将她抱了起来,一跃没入海中。
沈葶月脑海浑噩,疼得唇齿发颤,浑身冰冷。
她很想跟他说话,让他不要丢下自己,可却渐渐失去意识,直至冰凉海水鱼贯而入,钻入她的口鼻,七窍。
咸腥间,她仿佛感受一片薄凉的柔软贴了上来。
再次醒来后,她们已经在去扬州的陆路上。
好在那箭上没毒,上岸后陆愠立刻重金请了最好的大夫替她治伤,不到几日功夫,肩膀处那片肌肤便没有最初那么可怖了。?c¨h`a_n~g′k′s¢.+c~o/m_
只是沈葶月总是时不时对着铜镜偏头去看,看完还要再叹一口气。
陆愠忍不住抿唇,知道她爱美,怕留疤,便温声道:“别怕,等回长安我去皇祖母那替你求了雪凝膏。”
闻言,沈葶月杏眸不禁圆了几分,乌黑的眼睛看着他:“表哥,我没说要再回长安。”
陆愠淡淡道:“那你想去哪?”
没了那晚,他又变成了从前那副端持矜贵的样子。
沈葶月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替他挡了一箭,不然她都不好意思开口。
“我想请表哥帮我个忙。”
陆愠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沈葶月想了想,老实道:“表哥可不可以装作是我的夫君,让我阿娘阿耶看了放心,打消了想将我嫁人的念头。”
陆愠心底忍不住嗤笑,他就在这儿,她还能嫁给谁?
“然后呢?”男人的声音低磁薄凉。?x¨x*i.a,n?g*s+h¢u`..c+o?m\
沈葶月眼底浮现出希冀,“然后我想一个人生活,天高海阔,鱼跃飞鸟,我想去看看从前没有看过的世界。”
陆愠凝眸,恐怕,她的这个愿望怕是要落空了。
“成。”
他揉了揉她的发顶,轻声道:“我依你。”
陆愠遽然惊醒,他抬眉缓了缓,看着床顶上熟悉的云兽木纹,意识到这是场梦。
他偏头,一旁的沈葶月侧着身子,呼吸平稳。
从长安出发,经过洛阳、汴州、泗州,最终到达扬州,这条路线既可以通过陆路行走,也可以通过水路走船航行。
前世走水路遭了水寇,还累得小姑娘替他白白挨了一箭。
看着她这脆弱的像猫儿一样的身板,陆愠弃了走水路的心思。
夜色霭沉,想起那梦境的结尾,他抬起手,悬在她发顶半天,终究是没落下去,转而朝下,替她盖上了被子。
翌日一早,沈葶月醒来后身边早已空无一人。
她揉了揉眼睛,让自己迅速清醒下来。
昨夜若不是映月在门口和他说话,她被吵醒了,也不会知道陆愠会夜半三更突然回正房睡。
还好她反应快,演了出戏,不然以陆愠的性子怕是要折腾到后半夜。
想想他那惊人的耐力,沈葶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梳妆打扮后,沈葶月瞧着院子里渐渐站满了人,怕是都来给陆愠送行的。
这种场合,她作为陆愠的妻子必定是要站在他身边的,沈葶月正准备出门却被廊下匆匆而来的赫融拦住了脚步:
“夫人,世子在侧门等您。”
沈葶月哑然,素手指了指院中的长公主,大房二房等一众人:“那婆母她们?”
赫融解释道:“世子不喜殿下送行,所以一早便决定走侧门,此刻车马已经准备妥当,只等夫人了。”
沈葶月顿时不再耽搁,提裙就走。
她也不喜欢送行,虚情假意的,好没劲。
何况,那院子里乌泱泱一大堆人,没有一个是来送她的。
到了侧门,沈葶月扫了眼马车,不由得瞪圆了美眸,金子做的顶盖?!
倒不是说镇国公府买不起,只是清贵簪缨人家,不会这样露财,且俗气。
赫融见夫人怔住,解释道:“随州的宋砚公子,极为有钱,富可敌国。”
沈葶月晕乎乎的上车,连带着望向陆愠的眼神都变了。
“郎君。”她刚要说话,陆愠递给她两本户籍文书。
她低头打开,一本是他的,一本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