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玉,长陵侯府那位裴二娘子可是在你府中?”
陆愠脚步顿住,转过身道:“回陛下,正是。+p?i?n_g+f,a¢n¢b_o~o.k!.~c_o^m,”
“祁玉,过来,关于此女,朕有话对你说。”
顺文帝朝他招手,此时的他,锐利冷阔的面庞变得柔和,仿佛不是天子与臣子的对话,是舅舅喊外甥过去。
一炷香的功夫,御书房的朱门缓缓关上。
廊下暴雨如瀑,铺天盖地的雨声顿时铺面而来,丰沛的水雾很快将陆愠周身打湿,一旁的小太监上前撑伞,伞骨撑起,“哗啦”一声,是柄明黄绸丝油布伞。
“世子爷,请您撑伞。”
陆愠接过伞柄,黑色长靴迈下廊阶,竟意外的沉重,没有来时的欢快。
——
镇国公府,雨势不减,从清晨下到了晌午,府中各院免了晨昏定省,都在各自房中赏雨,只有懿祥阁内格外热闹几分。
陆老夫人年轻时受了风寒,上了年纪,这样风雨交加的时候膝盖便会疼痛难忍,此刻内室中放了几个银炭盆,倒是温暖如春。′w·a_n\z~h?e*n.g-s¨h`u?.′n/e¨t.
只是这室内的氛围,却比外面的雨势,更为焦灼。
沈葶月被映寒映月按着,跪在了地上,好在陆老夫人房中都铺着厚厚的金丝软毯,她虽跪着,膝盖处也算稍有安慰。
鸡翅木雕花矮几旁一左一右是陆老夫人和永宁长公主,老夫人身侧站着位妙龄女郎,正是那刚寻回的裴家二娘子裴霜凝。
“沈氏,你瞪着我作甚?”
“这桩桩件件,哪件冤了你?”
“腰板挺得那么直,你还不知罪吗?”
陆老夫人训斥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
沈葶月心中的欢喜也越来越多。
她能看得出,陆老夫人巴不得将她撵出门,好迎裴霜凝入府,她还就偏不遂了陆老夫人的愿。
她闹得越凶,才会被陆家真正的厌弃,才会让陆愠想护着她,也护不住。¢w′o,d!e*s¨h^u-c′h¢e.n`g?._c?o?m′
毕竟,妻妾情义再大,也大不过一个“孝”字。
沈葶月缓缓开口:“祖母,昨儿郎君嘱咐我无事不得出门,怕将风寒传染给各位长辈,夫为妻纲,葶葶只不过听从夫君的话,何错之有呢?”
她的一双眼睛生得极为漂亮,尤其是看向人的时候,仿佛会说话般,含情脉脉。
陆老夫人便盯着这一双眼睛,她知道沈葶月自负美貌,总以为在这陆府只要讨好了陆愠就可万事无忧——
可今日,她就要让沈葶月知道,这陆府,谁说了算!
陆老夫人狠的看了眼映寒,映寒一瞬明白主子的意思,抬手便扇了沈葶月一个巴掌。
沈葶月没反应过来,身子被扇得朝地上栽去,她抬手擦了擦,怔然看着,柔嫩的掌心上全是血。
一旁的裴霜凝见此吓得当即跪在了沈葶月旁边,柔声哀求道:“老夫人,霜凝知道您心疼我,可是霜凝不怪沈夫人,霜凝一朝家变,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着,还有幸见到老夫人,长公主,霜凝卑微之躯不敢以旧年婚约当作要挟,还请老夫人饶了沈夫人!”
说着,她不住的磕头。
裴霜凝身子娇柔,生得一双水雾眉,含情眼,素净柔婉的五官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柔弱出尘,没有任何攻击性,谁见了都忍不住怜爱一番。
除了永宁长公主。
若说之前长公主对裴霜凝还了解甚少,持观察的态度,今日裴霜凝此举倒让她看清楚了此女为人。
这种女子,她从前在宫中跟着她母妃见得太多太多了,若是落在她手上,她会让其看不见明日初升的太阳。
她有些怀疑。
她的手帕交怎会生出这种女子。
可也只是怀疑。
毕竟林音产后四天便撒手人寰,裴霜凝这些年怎么活的,被谁养成的性子,都未可知。
可她思忖着,这到底是长陵侯的血脉,不至于歪成这样吧?
永宁长公主偏头看了眼窗外。
她那没出息的儿子,怎么还没回来?
你媳妇都让人欺负成什么样了!
陆老夫人一脸恨铁不成钢,拿着手指头指着裴霜凝骂:“你个丫头,看不出老身在替你出头,你又在这充什么滥好人?”
裴霜凝眼中凄凄,“老夫人,霜凝不忍看世子与沈家姐姐产生龃龉,即便是霜凝和世子曾有过婚约,可世子既然娶了沈家姐姐,霜凝,霜凝自是多余的,都是霜凝的错。”
说着,裴霜凝转过身子,“姐姐,你打我吧。”
裴霜凝攥着沈葶月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