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综观李书的全部内容,可以看到作者以熟练的史料、优美的笔调,给大家呈现了一幅安史之乱期间及之后半个多世纪,甚至延伸到唐末五代的波澜壮阔的历史场景。^1^5~1/t/x/t`.~c?o^m+李书的贡献,主要体现在从动态的过程来展现安史之乱的不同面向,因为这场乱事并不是一部预先安排好的剧本。这一点,书评人维舟已有较好的评论:“如果转换成历史社会学的思路,在我看来,那这段历史差不多是Richard Lachmann提出的‘精英斗争理论’的典型案例,其历史走向取决于不同精英群体(代表唐廷中央的皇帝、宦官、贵族、官员等,与代表藩镇的节帅、骄兵悍将)之间斗争的结果,最终产生的新局面是不同行动者之间权力博弈的结果,而这一结果很可能是他们自己都无法预见到的。”[8]笔者对安史之乱并不熟稔,但读完全书,基本能够勾勒出唐中期的政治、军事动向。是为此书一大功劳。当然,作为书评,也需要指出一些“瑕不掩瑜”之“瑕”,以期继续完善。
首先,作者在第一章开篇提及了《新唐书·忠义传》所载宋真宗(968~1022,997~1022年在位)东巡的事件(第15~16页),又在把张巡(708~757)之事梳理一遍后进一步指出宋真宗在大中祥符元年(1008)并未经过当时的应天府(唐代的睢阳),从而展示出《新唐书》编者欧阳修(1007~1072)的一种“杜撰”(第33~34页)。~如?文¨徃¢ /唔-错·内.容′然而,根据河南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刘本栋博士的意见,作者误将宋真宗“东封”泰山比附为“东巡”亳州。即宋真宗曾于大中祥符元年十月至十一月东封泰山,[9]也曾于大中祥符七年(1014)正月东巡亳州并在回程途中经过应天府。[10]如此,李书根据错误的映证所绘制的图2“宋真宗大中祥符元年东巡路线图”(第34页)也就张冠李戴了,而欧阳修关于宋真宗东巡经过应天府的记载也并非“子虚乌有”(第34页)。[11]明确这一点,作者在欧阳修虚构基础上进行的各种推论,也就不成立了。
其次,需要讨论地名(特别是地域名、藩镇名)的断句问题。在没有现代意义上标点符号的古代,断句并不成为大问题。这类问题的出现,始于古籍点校的需要,以及中华书局等古籍类出版社在出版繁体竖排点校本时,划专名线的需要。而学者目前又严重依赖于点校本,故而点校本的点校,以及专名线的标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读者对史料的理解。在李书中,作者所引史料的标点,可以说基本按照点校本进行。不过,点校本的断句和专名线,并非没有瑕疵,使用时尚需谨慎对待。就李书而言,主要涉及两方面。
一是地域名的断句。比如作者在第一章讨论四镇之乱时的运路危机时,引用了《资治通鉴》建中二年(781)六月的一段记载,中华书局点校本作:“时内自关中,西暨蜀、汉,南尽江、淮、闽、越,北至太原,所在出兵,而李正己遣兵扼徐州甬桥、涡口,梁崇义阻兵襄阳,运路皆绝,人心震恐。?s.y!w′x¢s¨.!c!o+m-江、淮进奉船千余艘,泊涡口不敢进。”[12]作者引文则为:“时内自关中,西暨蜀、汉,南尽江、淮、闽、越,北至太原,所在出兵,而李正己遣兵扼徐州甬(埇)桥、涡口,梁崇义阻兵襄阳,运路皆绝,人心震恐。”(第81页)可见,作者除了给“甬”字括注可通用的“埇”字,以及未引最后一句外,其余内容皆从《资治通鉴》中华书局点校本的标点,只是去掉专名线。亦即,作者并未认识到,或并未在此指出,其实“蜀、汉”、“江、淮”、“闽、越”,都不必用顿号顿开,即应该是“蜀汉”、“江淮”、“闽越”。这里的情况,反映的是对某个大地域范围的简称,即“蜀汉”是以蜀地的蜀州、汉州合称,作为对整个剑南西川镇的指代;“江淮”是指长江、淮河之间的地区,也就是淮南镇;“闽越”则指代福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