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踢出去!”
“我三舅家的二姑父就在县政府里当差!他偷偷告诉我了,那个姓林的方案早就做好了!就是要把咱们厂的土地和设备都卖个好价钱!至于咱们这些工人,他根本就没考虑过!”
这些谣言就像长了腿一样,在食堂里、在车间里、在厕所里、在每一个角落里疯狂地传播着。
说得是有鼻子有眼,就好像真的一样。
工人们的心本来就被林卫东那场“技术座谈会”搞得是七上八下、将信将疑。
现在被这股子阴风一吹,那点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就又被浇灭了大半!
是啊。
天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
那个小年轻凭什么对咱们这么好?
非亲非故的!
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人心一旦开始怀疑,那就像决了堤的洪水再也收不住了。
恐慌开始蔓延。
而就在这个时候,另一股“火”又被悄无声息地给拱了起来。
厂里几个平时就游手好闲、最爱挑头闹事的刺儿头突然就开始挨个车间地串联了起来。
他们说的话也出奇地一致。
“兄弟们!别信那个姓林的鬼话了!他就是想拖延时间!”
“咱们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厂子一卖,咱们可就什么都捞不着了!”
“咱们现在就得团结起来!去找县里!去找赵县长!”
“咱们的要求就一个!”
“要么现在就给咱们发工资!”
“要么现在就把遣散费给咱们结清了!”
“不给钱咱们就不走了!咱们就天天去县政府门口讨回公道!”
这番话极具煽动性!
瞬间就点燃了那些本就己经处在失业边缘、对未来充满了恐惧的工人们心里那根最敏感的神经!
是啊!
什么技术改造、什么美好未来,那都是虚的!
只有拿到手的钱才是真的!
一时间整个棉纺厂群情激愤!
几百个甚至上千个工人被那几个刺儿头一煽动,眼睛都红了,一个个都嚷嚷着要去县政府讨个说法!
一场巨大的、足以让整个清河县都为之震动的群体性事件,就在王海的暗中操盘下即将……爆发!
……
这股汹湧的暗流自然也很快就传到了林卫东的耳朵里。
是老书记张建军急匆匆地跑来给他报的信。
“小林!不好了!出大事了!”张建军一脸的焦急和愤怒,“王海那个王八蛋在背后使坏!他找人煽动工人要去县政府了啊!”
“这帮工人现在就跟疯了似的,谁劝都不听!就要钱!就要遣散费!”
“你快想想办法吧!这要是真闹起来,那咱们之前做的所有努力可就全都白费了啊!”
张建军急得嘴上都起了好几个大火泡。
然而林卫东听完之后,脸上却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平静。
他甚至还有心情给张建军倒了杯热茶。
“张师傅,您先别急,喝口水慢慢说。”
“哎哟!我的小祖宗哎!这都火烧眉毛了!你……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啊?!”张建军都快被他这副淡定的样子给逼疯了。
林卫东笑了笑。
急?
我为什么要急?
这一切不都在我的预料之中吗?
他早就知道王海这种人黔驴技穷之后,最擅长的就是这种上不了台面的、煽动群众的阴损招数。
他甚至早就己经为他准备好了一个……更大的坑!
林卫东看着张建军缓缓地说道:
“张师傅,您觉得这帮工人是真的就只想要那点遣散费吗?”
张建军愣了一下,想了想摇了摇头:“那倒也不是。大部分人还是对这个厂子有感情的。不到万不得己谁愿意下岗啊?”
“那不就结了。”林卫东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自信的弧度。
“他们现在之所以闹,不是因为他们贪心,而是因为……他们害怕。”
“他们害怕我的方案是假的,害怕未来的希望是空的。所以他们才想抓住眼前这点最实际的利益。”
“而王海就是利用了他们的这份……恐惧。”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去跟他们硬碰硬,更不是去跟他们解释。”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
“一颗让他们能够亲眼看到、亲手摸到的……定心-丸!”
张建-军听得是云里雾里:“定心丸?什么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