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诉苦了。”我叹了口气,开始了我的表演。
“您说,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让我去管那么大一个贡院,管那么多如狼似虎的官老爷和兵丁,我……我管得了吗?”
“到时候,他们阳奉阴违,欺上瞒下,我怎么办?我连谁是谁都认不全啊!”
魏进只是静静地听着,微笑着,不说话。
我一看有门,继续加大力度:“还有那考题!陛下让我出题,可我能出什么题?我就会那点加减乘除,难道让天下的考生都去考算术吗?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让孔尚书他们笑掉大牙?”
“公公,您是明白人。我这就是赶鸭子上架,陛下是一时兴起,可我不能拿国之大典开玩笑啊!您说,我要是把这事办砸了,丢的,可是陛下的脸面!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我……我死不足惜,可连累了陛下的一世英名,我可就万死莫辞了!”
我这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句句不离“为陛下着想”,将一个“忠心耿耿但能力实在有限”的形象,刻画得淋漓尽致。
我满怀期待地看着魏进,希望他能被我的“忠心”所打动。
然而,魏进只是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抬起眼帘,看着我,慢悠悠地说道:“林大人,过谦了。”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味道。
“咱家在宫里伺候了三十年,见过的人,比大人您吃过的盐都多。”
“有的人,才高八斗,却胆小如鼠,遇事退缩。”
“有的人,看似愚钝,却有大智若愚的定力。”
“还有的人……”他看着我,笑了笑,“满嘴的‘我不行’,‘我不会’,‘我好怕’,可真到了事上,比谁都精明,比谁都看得透彻。”
我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自己像个脱光了衣服的小丑,所有的心思,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老太监,太可怕了!
“陛下用人,自有圣断。”魏进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为这次谈话画上了句号,“林大人的才华,陛下看得到,咱家……也看得到。大人要做的,不是担心自己行不行,而是思考,如何才能把事情,办得让陛下满意。”
他的话,温和,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压力。
他没有首接反驳我,却用一种更高级的方式,堵死了我所有的退路。
他等于是在告诉我:别装了,你的底细,我和陛下都清楚。收起你那些小心思,老老实实干活,这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我彻底没辙了。
我靠在车壁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一个雄才大略、擅长PUA的皇帝。
一个深不可测、能洞察人心的太监总管。
还有两个视我为死敌的朝廷重臣。
我的新手村,为什么是地狱难度的?
我闭上眼睛,感觉前途一片黑暗。我甚至开始怀念起在茶馆里,为王老板的经营问题出谋划策的日子。那时候,虽然也费脑子,但至少……我是自由的。
马车在颠簸中前行,我的心,也跟着起起伏伏。
“躺平”的念头,像一株被反复踩踏的小草,虽然被碾进了泥里,却始终没有死去。
不。
我不能就这么认输。
你们不让我躺平,我偏要躺给你们看!
我,林知节,就算被绑在了“主考官”这张战车上,我也要找到最舒服的姿势,把这辆战车,开出“咸鱼”的风格来!
你们要的是一个“锐意改革”的主考官?
对不起,我只想当一个“准时下班”的主考官。
你们想看我跟旧势力斗得你死我活?
不好意思,我的原则是“能动嘴解决的绝不动手,能用钱摆平的绝不吵架”。
一个想躺平的咸鱼,和一个不让他躺的皇帝。
这场拉锯战,才刚刚开始。
我睁开眼,眼神中重新燃起了一丝……狡黠的光芒。
魏进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变化,抬眼看了我一下,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我对他微微一笑,笑容里充满了“来都来了,那就好好玩玩”的乐子人精神。
既然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吧。
只不过,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来“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