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主义”,在面对新时代的“科学主义”降维打击时,必然会产生的阵痛。
我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起身,走到书架前,拿出了一张白纸和一支炭笔。
我在白纸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同心圆。
“张兄,你看。”我指着圆心,“这,是你的‘道’。它指向的是‘为何而做’,是方向,是价值观,是‘诚意正心’。”
然后,我指着外层的圆环:“而这,是我的‘术’。它解决的是‘如何去做’,是方法,是工具,是‘格物致知’。”
“周正他们,现在是刚刚掌握了‘术’的强大,所以,会本能地想用‘术’去衡量一切,包括‘道’。这很正常。”
“但是,”我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郑重,“一艘船,如果只有精密的航海仪器(术),却没有目的地(道),那它开得再快,也不过是在大海上打转,最终迷航。”
“反之,如果只有伟大的目的地(道),却没有可靠的工具(术),那它连港口都出不去,只能在岸边空谈理想。”
我将那张纸,递到张承言面前。
“所以,您教的,不是别的。您教的,是这艘名为‘大梁’的巨轮,未来要驶向何方的‘航海图’,是所有驾驶者心中,必须时刻校准的‘罗盘’。”
“而我教的,只是如何更高效地‘升帆’、‘掌舵’、‘观星’的‘应用软件’而己。”
“您,是这所学堂的‘操作系统’,我是‘应用软件’。您觉得,操作系统,会过时吗?”
张承言怔怔地看着那张简单的同心圆图,听着我这番新奇却又无比贴切的比喻,浑浊的眼中,渐渐地,重新亮起了光芒。
“操作系统……应用软件……”他反复咀嚼着这几个词,脸上的迷茫,渐渐被一种豁然开朗所取代。
他明白了。
他不是要被淘汰了。而是,他需要找到一种新的方式,一种能让新一代“用户”听得懂的方式,来阐述他那套古老而又重要的“底层代码”的价值。
“林兄……”他抬起头,对着我,深深地作了一揖,“老朽,受教了!”
他转身离去时,腰杆,重新挺得笔首。
我看着他的背影,重新躺回我的躺椅,心中暗道:【呼,总算把这位老同志的思想工作给做通了。不然,这‘政委’要是撂挑子,我还得自己上,那得多累啊。】
而一旁的陈凡,全程目睹了这场堪称“教科书级别”的向上管理与思想引导,心中对我的敬畏,又加深了一层。
他看着那个重新斗志昂扬地走出去的老先生,又看了看那个己经闭上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睡着的我,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个男人,不仅能颠覆世界,他还能……轻松地,粘合一个破碎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