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紫禁城,御书房内,灯火通明。+b\q′z~w?w·._n\e·t?
李世隆的脸色,比窗外的夜色还要阴沉。他的面前,摆着三份来自林知节的密报。
第一份,是周正从通州发来的、关于云州刺杀案和通敌走私的“铁证”,人证、物证、书证,一应俱全,逻辑链条完美闭合。
第二份,是陈凡关于通州漕运封锁的报告,详细说明了北方将门走私链被切断后的窘境和疯狂反扑。
第三份,则来自京郊的皇家军事学院,是孙默关于新式连弩和合金甲研制成功的喜报,并附上了那块被重弩射出凹痕、却并未洞穿的“神物”胸甲。
李世隆的手,在那块冰冷的胸甲上缓缓抚过,感受着那凹痕边缘的冰冷。
他的胸中,燃着一团前所未有的怒火。通敌、走私、刺杀朝廷命官……将门集团的所作所为,早己超出了他容忍的底线。/求?书*帮_ ¨追?蕞?薪*彰-劫.
但他没有立刻发作。
他是一个皇帝,一个合格的皇帝,愤怒是他最不需要的情绪。他从这三份密报中,看到的不是危机,而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能将这颗盘踞在大梁肌体上百年的毒瘤,连根拔起的绝佳机会!
他看着林知节附在最后的《关于整顿北方边军之紧急预案》,眼中那团怒火,渐渐冷却,转化为一种冰冷彻骨的杀意。
“林知节……”他喃喃自语,“你总是能给朕,带来惊喜啊。”
他当即召来张承言,下达了一连串密令。
三日后,一场特殊的廷议,在太和殿举行。
朝会的主题,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并非是追责云州之败,而是——“论功行赏,嘉奖北境将士”。
兵部尚书屠万山,在接到这个议题时,激动得老泪纵横。他以为,这是皇帝在被那个“黄口小儿”林知节蛊惑了一番后,终于幡然醒悟,认识到了将士们的“不易”。_卡!卡·小.税,王\ -首`发.
廷议之上,屠万山一扫连日来的阴霾,精神焕发。他亲自出班,慷慨陈词,历数边关将士们如何在艰苦的环境下,浴血奋战,保家卫国。他将云州之败,轻描淡写地归结为“天时不利,敌军狡诈”,反而大肆渲染了战后将士们“坚守岗位、重建防线”的“功绩”。
“陛下!”屠万山声如洪钟,唾沫横飞,“臣恳请陛下,重赏云州将士!尤其是主将李元庆,虽有小过,但其忠心可嘉,劳苦功高!当此之时,唯有重赏,方能安抚军心,激励士气啊!”
他身后的几位将门核心人物,也纷纷出列附和,一时间,朝堂之上,全是为边军请功、为将领叫屈的声音。
户部尚书刘诚等一众文官,则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困惑。打了败仗还要重赏?这是什么道理?但看着龙椅上那位面带微笑、不置可否的皇帝,他们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整个太和殿,仿佛成了将门集团的表彰大会。
而林知节,那个本应是“主角”的军务参赞,却从头到尾,都像个局外人一样,安静地站在文官队列的末尾。他低着头,仿佛在研究自己官靴上的纹路,对这满堂的喧嚣,充耳不闻。
他的沉默,让一些心思敏锐的官员,感到了一丝莫名的、令人不安的寒意。
终于,在屠万山等人表演得差不多了,将气氛推向了最高潮时,龙椅上的李世隆,才缓缓开口:“众卿所言,甚是有理。边关将士,确实劳苦功高,理应嘉奖。”
屠万山等人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抑制不住的喜色。
然而,李世隆话锋一转,目光投向了那个一首沉默不语的身影。
“只是,林爱卿,对此事,你似乎有不同看法?”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林知节身上。
在万众瞩目之下,林知节缓缓地,非常缓缓地,抬起了头。他那张总是带着几分睡意的脸上,此刻,却挂着一抹古怪的、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他慢悠悠地走出队列,来到大殿中央,对着龙椅,深深一躬。
“回陛下,臣以为,屠帅所言极是,边关将士,确实该赏,而且要重重地赏。”
这话一出,屠万山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甚至还得意地瞥了一眼林知节,仿佛在说:小子,算你识相。
可林知节的下一句话,却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骤然降到了冰点。
他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了一本厚厚的奏折,双手呈上,然后,用一种充满了无辜与困惑的语气,轻声说道:
“只是臣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屠帅和诸位将军。”
他顿了顿,抬起头,目光纯净得像个不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