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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流苏退了半步，瞳孔里映出秦千风睁开的双眼。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原本的黑瞳被紫焰包裹，却不是之前的吞噬般的狂乱，而是像两簇烧透的炭火，内核是沉静的暗红。

他站起身时，积雪在脚下蒸腾成白雾，腰间的玉佩突然发出脆响——那是他七岁时母亲亲手系上的，此刻竟裂成了两半。

\"我明白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某种不属于人间的清越，抬手时，掌心的紫焰凝成实质，\"这不是力量。\"火焰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竟将半塌的石塔削去一角，\"是命运的火焰。\"

\"千风！\"林婉儿扑过去，却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被无形的气墙挡住。

她看见他胸口的图腾完全浮现，暗红纹路里的金芒连成锁链，\"停下！

你在引动什么——\"

\"不是引动。\"秦千风转头看向她，紫焰在眼底流转，却在触及她担忧的眼神时弱了一瞬，\"是回应。\"

虚空突然发出撕裂声。

众人抬头，看见秦千风头顶的天空裂开一道细缝，像被利刃划开的黑绸。

裂缝里涌出的不是风雪，而是某种粘稠的黑雾，带着腐烂的花香。

林婉儿捂住口鼻后退，青鸢的剑刃开始震颤，连墨流苏都变了脸色——那黑雾里的灵气波动，和他在浮空神殿古籍里见过的\"界隙\"描述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墨流苏的青铜剑突然发出悲鸣，\"筑基期修士怎么可能撕裂虚空？

除非——\"

\"命火不灭，我就不会死。\"秦千风的声音混着裂缝里的低吟传来。

他抬起手，紫焰直射裂缝，竟将那道细缝又扯大了寸许。

黑雾里隐约传来模糊的吟唱，像是无数人在念诵同一段经文，尾音被风雪撕碎前，林婉儿听见一句清晰的：\"...归来...\"

裂缝突然闭合。

秦千风踉跄着后退，被林婉儿稳稳扶住。

他额头全是冷汗，却还在笑，\"比我想的...容易些。\"

\"容易？\"青鸢的剑尖还在颤抖，她盯着重新晴空万里的天空，\"你知道刚才那裂缝连通的是什么吗？\"

墨流苏没说话。

他盯着秦千风胸口的图腾，那暗红锁链此刻正泛着诡异的金芒，像活物般蠕动。

西北方的灰雾不知何时散了，但风里的血腥味更浓了，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隔着界隙，缓缓睁开眼睛。

林婉儿扶着秦千风坐下，用帕子擦他额角的汗。

她的手指触到他后颈时，突然顿住——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淡红的印记，和胸口的图腾纹路如出一辙。

\"千风？\"她轻声唤。

秦千风闭着眼，嘴角还挂着笑。

他能听见血液里的吟唱还在回响，比之前更清晰了些。

那声音里没有恶意，甚至带着点...期待。

像在等一个迟到太久的答案。

\"明天。\"他说，\"明天去后山的老槐树下，我要...和它好好聊聊。\"

风卷着雪粒扑过来，打在众人身上。

远处传来狼嚎，却被另一种更沉闷的震动盖过——像是某种巨大的门，正在极远的地方，缓缓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