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光的小溪，在体内缓缓流动。

更奇异的是，印记处传来某种牵引感，仿佛有根看不见的线，正将他的意识往荒兽方向拽。

"它在害怕。"秦千风突然睁眼。

他的瞳孔里闪过金蓝交织的光，连林婉儿都被这双眼睛惊得后退半步，"荒兽它在害怕印记的力量。"

"三息到了！"封冥的低吼像根银针扎进耳膜。

石阵光膜"啪"地碎裂。

荒兽的尾巴扫飞玄霜的冰锥，血盆大口再次对准秦千风——这一次，它甚至没喷火焰，只是用前爪重重拍向地面。

冲击波掀翻了半面冰墙，秦千风被气浪掀得飞起来，却在落地前抓住林婉儿的手腕，将她护在身下。

剧痛从后背传来，但秦千风的注意力全在识海。

印记的热流突然变得汹涌，他能听见某种古老的吟唱声，像潮水般漫过意识。

那声音他从未听过，却莫名熟悉，仿佛刻在灵魂深处。

"千风！"林婉儿的尖叫被风声撕碎。

秦千风抬头，看见荒兽的利爪正对着他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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爪尖的倒刺上挂着粘稠的血珠，在阳光下泛着紫黑色的光。

他突然笑了——不是恐惧，是某种终于明了的释然。

原来这十一年的挣扎，从高尔村冬夜的寒雪到形意门的晨课，都是为了此刻。

他松开林婉儿的手，掌心朝上。

银色图腾从心口蔓延至手背，在阳光下流转着星辉般的光。

荒兽的动作突然顿住，它的瞳孔剧烈收缩，发出比之前更凄厉的嘶吼。

秦千风能感觉到印记在他掌心凝聚成实质，像团活物般跳动。

"去。"他轻声说。

掌心血光乍现。

荒兽的嘶吼戛然而止。

它的眉心裂开道细缝，银芒从缝里钻出来，顺着青鳞爬满全身。

秦千风看见那些紫斑在银芒下萎缩、碎裂，像被火烧的纸片。

荒兽的身体开始透明，先是四肢，然后是躯干，最后是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它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最后一声哀鸣，便彻底化作灰烬。

风卷着灰烬掠过众人。

林婉儿的手还保持着抓空的姿势，她望着秦千风掌心的图腾，喉咙动了动，最终只说出句："你没事吧？"

"我没事。"秦千风低头看自己的手。

银色图腾不再是静止的纹路，而是像有生命般缓缓流动，从掌心漫向手腕，又退回心口。

他能感觉到皮肤下的血管随着图腾的流动而跳动，每跳一次，识海里就多一丝清明——或者说，多一丝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

"印记"墨流苏的铁剑垂在身侧，剑刃上的血珠滴在雪地上，"它活了。"

封冥没说话，只是盯着秦千风心口的图腾。

玄霜的冰刃已经消散，她望着空中残留的银芒，眼底闪过一丝罕见的波动。

林婉儿的手指轻轻碰了碰秦千风的手腕，又像被烫到似的缩回——他的体温比平时高了些，带着某种不属于人间的热度。

"走。"秦千风突然说。

他扯了扯林婉儿的衣袖，转身往回走，"回村。"

众人跟着他的脚步。

雪地上的脚印歪歪扭扭，秦千风走在最前面，能听见身后此起彼伏的脚步声。

但他的注意力全在胸口——那里的图腾仍在流动，每流动一圈，他就能听见更远的地方传来某种声音，像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又像潮水漫过礁石的轰鸣。

那是门的声音吗？

他没回头。

风掀起他的衣摆，露出心口若隐若现的银芒。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雪地深处的冰晶突然泛起幽蓝的光，像是某种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