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千风的意识坠入虚无时,最先感受到的不是疼痛,而是一种被撕裂的荒诞。¨x*s\c_m?s_w·.?c^o·m+
黑暗如粘稠的墨,四周漂浮着细碎的光片。
他伸手去抓,一片散发着福尔马林气味的记忆撞进眉心——解剖课上,他举着镊子的手在发抖,教授拍着他的肩膀说:“小秦,你是要当主刀的人。”可下一秒,画面扭曲成高尔村的土炕,十岁的自己摸着额角的伤,听见母亲秦氏哽咽道:“阿风终于醒了。”再一抓,是林婉儿的笑容,她捧着药炉说:“这味紫丹参要晒够七七四十九天。”可转眼间药炉变成无影灯,穿着白大褂的自己正盯着手术台上的“001”编号。
“这不是我。”他踉跄后退,指尖抵在太阳穴上。
每一片记忆都像被人用蘸水笔改过的旧书,墨迹未干处还渗着不属于他的情绪——解剖课的恐惧里混着高尔村初醒的迷茫,林婉儿的温暖里藏着仪器嗡鸣的焦躁。
意识深处突然刺痛,像是有根细针扎破了什么。
他想起镜碎前最后一刻,断厄剑的震颤里裹着林婉儿丹药的余温,想起墨流苏为他挡下致命一击时,那声带着血沫的“快走”。
这些真实到发烫的片段,怎么会是数据?
“噗——”
虚无中传来遥远的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撕裂的声音。
秦千风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浮空神殿的护山大阵破碎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同一时刻,千里外的浮空神殿。?/卡&卡?小?1说ˉ网-§ .更o?^新D:§最?全′
夜无尘踩着染血的青石板,黑焰在指尖跳动。
他仰头望着穹顶星图,嘴角扯出阴鸷的笑容:“秦千风那小子消失三天了,你们这些守护者的血,也该喂饱邪灵了。”
祭坛下,墨流苏的剑深深插进地面。
他的白衣浸透血污,左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往外冒黑血——那是幽冥教的蚀骨毒。
但他的眼睛仍亮得骇人,死死盯着夜无尘手中那面刻满诅咒的青铜镜:“你敢唤醒邪灵,整个高尔山脉都会被撕成碎片!”
“那又如何?”夜无尘屈指一弹,黑焰窜上祭坛的阵纹,“等邪灵认我为主,别说高尔山脉,就是九重天阙也得给我让路。”他突然暴起,青铜镜中涌出无数黑蛇,嘶嘶吐着信子缠向墨流苏的咽喉。
虚空震动,一道半透明的兽影破云而出——那是浮空神殿传承千年的守护兽,鳞甲如钢,双目似火。
睚眦张开巨口,将黑蛇尽数吞入,利爪拍向夜无尘的面门。
夜无尘慌忙翻滚,左肩却被利爪划开,露出白森森的骨茬。
他捂着重伤处后退,突然瞥见祭坛角落的玉匣——那是神殿最核心的传承玉简。
刚要扑过去,睚眦的尾巴横扫而来,直接将他砸进墙里。
“咳”墨流苏单膝跪地,喉间腥甜翻涌。
他望着逐渐消散的兽影,知道这是血脉之力透支的结果。′天^禧_晓?税*王+ ·已*发?布/最_欣,彰?結
夜无尘的喘息声从废墟里传来,他摸向腰间的短刃——就算拼尽最后一口气,也绝不让邪灵出世。
而此时的高尔村药庐,林婉儿的手在发抖。
秦千风留下的玉简正搁在案头,月光透过窗纸漏进来,照得玉面泛起幽蓝微光。
她分明记得前日还只是块普通的储物玉,但此刻,一行金字正缓缓浮现:“若我非我,请以归真丹逆向推演本源。”
“归真丹”她翻出秦千风的药典,指尖快速划过书页。
归真丹主要调和阴阳,可逆向推演本源?
那需要同时精通丹道、阵道和神魂术,她一个医女
药炉突然“砰”地炸开,炭灰溅在她素色裙角上。
林婉儿这才发现自己捏碎了手中的紫丹参,药汁顺着指缝往下淌。
她望着窗外的月亮,想起三日前秦千风消失时,也是这样的月夜。
那时他说“等我回来”,现在她却连他是否还活着都不知道。
“阿风,你到底”她抹掉脸上的泪,将玉简贴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