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色蜜酒酒液陡然泼洒在绣着金丝线花纹的袖口。

他那瞳孔剧烈收缩的模样，活像看见死去多年的先祖从画像中走出。

就在数分钟前，这位皇帝兄长还在用坚冰般的语气强调要‘根除雷恩·德拉克这个祸患’。

“皇...皇兄？！”

利比思的喉结上下滚动，甚至没注意到对方悄然变换的自称。

皇帝鎏金王冠垂下的珠帘微微晃动，折射出的光影恰好掩盖了他眼底狡黠的流光。

“若非这般试探...”

利安忽然前倾身体，帝袍上的金线刺绣在烛火中泛出耀眼但刺目的冷光，

“我怎么知道，原来你对帝国内部的认知居然如此清晰呢？”

尾音上扬的语调，像猫科动物玩弄猎物时的呼噜声。

“......”

如粘稠蜜糖般的沉默，瞬间填满了瑟克瑞特宫。

此刻，轮到利比思开始沉默了。

但是，从他那微微颤抖的身躯与攥紧的双拳，不难看出这位帝国亲王的内心究竟充满了多少汹涌的羞恼。

后知后觉的他，这才惊觉自己的这位大哥、这位帝国的皇帝陛下，之前的一切都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嘭！”

亲王指节捏得发白的拳头，裹着丝绸手套猛然砸向面前的桌面。

桌面上装饰的纹路勾破了华贵的布料，将手套扯出几缕断裂的丝线。

“皇兄！”

亲王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

“这般戏弄手足——”

“哈哈...”

皇帝突然爆发的笑声，将窗外休憩的夜莺惊起。

扑棱着翅膀乱飞的鸟雀，甚至一头撞到正在殿外肃穆警戒的摩根骑士长身上。

鎏金皇冠垂下的宝石吊坠，也随着皇帝前仰后合的动作剧烈晃动。

“我的用意...”

他抹去眼角笑出的泪花，指尖在亲王被勾破的手套上轻轻一点：“待会，你自会明白。”

下一瞬，他的表情突然转为凝重：“难怪你之前说...”

手指叩击桌面的节奏，被皇帝陡然放缓：“这件事若是被其他势力得知...”

壁炉里燃烧的榉木突然发出爆裂声，火星溅到皇帝脚边。

他盯着那点转瞬即逝的火光，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会引发一场波及到整个泛大陆范围的动荡。”

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宫殿里清晰可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