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太猛地睁眼,微不可察地一颤。-4·0¨0!t+x_t?.*c~o¢m,
她沉默片刻,道:“扶我坐起来。”
她坐正身子,拢了拢鬓发,接过管家递过来的平板,接通了视频通话。
画面中,沈砚霆穿着一身黑衬衫,坐在书房的书桌前。
灯光投下他冷峻的五官,眉眼之间与记忆中的沈砚霆几乎没有分别。
“奶奶。”他声音低稳,带着久违的恭敬。
老太太盯着屏幕,目光审视而复杂:“你说你是砚霆,可外头的传言一个比一个狠,说你是替身,是冒牌货。”
沈砚霆不急不缓道:“我理解您心中的怀疑。可世上没人比我更清楚,您和爷爷当年是如何一步步把沈氏撑起来的,家族的第一份海外订单是跟哪家签的,爷爷病重前留下了哪些交代,又是哪一年,您带着我去参加第一场董事会。”
他说得细致又笃定,字字句句都掷地有声,勾起老太太尘封多年的回忆。
他继续:“我知道,您最在意的是家族的体面与未来。我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为我自己争什么,而是想守住您一手打下的沈氏江山。”
这番话,说得沈老太太眼圈发热,鼻头一酸。
她缓缓点头:“你这孩子,还是最懂我的心思。”
通话挂断后,老太太定了定神,沉声吩咐:“刘管家。”
“在。”
“通知前厅,十分钟后放进来几家媒体的人,要身份清楚的。_第′一·墈\书?旺. ·首+发^可以让他们在客厅里等我。我就在客厅里,开一个新闻发布会。”
“是。”
她眼中焕发出久违的神采:“替我拿那件青花旗袍来。”
佣人赶紧应下。
不多时,老太太穿上那袭压箱底的宝蓝色滚边青花旗袍,头发挽起,钗环整齐。
她坐在镜前,轻描淡妆,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终于露出一丝笑。
沈家老宅客厅灯光明亮,气氛一触即发。
沈老太太被搀扶着出场,坐在主位。
她一身宝蓝青花旗袍端庄大气,鬓发梳得一丝不乱,拐杖摆在身侧,眼神锋利如刀。
她的身后,是沈氏老宅典雅的木雕背景,一如她的权威。
她面前,一群记者摩拳擦掌,早已按捺不住。
话筒、镜头、闪光灯纷纷涌上前,几乎要怼到沈老太太脸上。
“沈老太太,请问,关于这位最近现身的‘沈砚霆’,外界传言他是冒牌货,您怎么看?”
“请问,您是否承认他是您孙子?”
“崔可欣女士表示,您曾亲口说要把遗产留给荡宇宙,是否属实?”
“沈氏集团的财务是否确实存在账目问题?是不是您默许的?”
问题如潮,句句犀利,甚至充满挑衅。
沈老太太脸色平静,看不出波澜。*r·a+n′t?x¢t../c¨o¨m¢她缓缓扫过全场,眼神凌厉。
沈老太太再糊涂,也知道一件事,在意一件事,那就是沈氏。
沈氏是她和老头子当年一手创立的,在所有内部矛盾前,她以沈氏的形象为先。
所以,就算没有沈砚霆那一通电话,她都要承认现在的沈砚霆就是真的。
而现在,她更是没了顾虑。
“砚霆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会认错人?”她声音虽然沙哑,却字字清晰,穿透了所有噪音,“他是沈砚霆,是我沈家的孙子!”
她重重一顿拐杖,话语如锤落地。
有人又追问:“那荡宇宙呢?他到底是不是您的曾孙子?是沈砚霆的亲骨肉?”
“崔可欣说,您的遗嘱里已经写上了荡宇宙的名字。这件事属实吗?”
沈老太太面无表情地扫视台下众人,神色沉稳,语调却不容置疑:
“我这把年纪的老太婆,只认一个孙子,他叫沈砚霆。其他什么账目、传言……你们该去问他,而不是问我。”
这番话,等同于将沈砚霆的身份公开盖章、再度确认。
而关于遗嘱之事,她眼皮都不抬一下,语气却格外坚定:
“至于我的遗嘱是否加上了荡宇宙的名字,当然是没有。我从二十多年前就放弃立遗嘱了,之后也没动过这方面的念头。”
之前立遗嘱那番话,她也只是说给崔可欣母子听听而已。
她冷笑一声,眉眼间尽是老辣:“有些人啊,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事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