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刀把子和山猫也反应极快!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两人怒吼着,一个挥舞腰刀扑向另一名骑兵,一个则抓起地上的石块狠狠砸向第三匹马的眼睛!
小猴儿则如同灵猫,身形一矮,从侧面滚向马腹下,手中短匕寒光一闪,狠狠刺入一匹战马柔软的腹部!
“唏律律——!” 战马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嘶,疯狂地蹦跳起来,将背上的骑士狠狠甩飞!
赵铁鹰的朴刀带着雷霆之势劈下!那名正控马的骑兵根本来不及反应,半边肩膀连带着手臂被齐肩斩断!鲜血如同瀑布般喷涌!惨叫声划破夜空!
老刀把子也凭借悍勇,一刀劈中了另一名骑兵的马腿!战马哀鸣跪倒,骑兵滚落尘埃,被老刀把子扑上去一刀结果了性命!
山猫的石块虽未致命,但也让第三匹马暂时失去了冲击力。
混乱!彻底的混乱!仅存的几名清军骑兵被这不要命的贴身反击和同伴的惨死吓破了胆!再加上坐骑受惊,再也无心恋战!
“撤!快撤!” 有人惊恐地大喊,调转马头就跑!剩下的几人见状,也纷纷勒马,不顾一切地朝着来路狂奔而去,很快消失在黑暗的荒野中,只留下几具人马的尸体和垂死的哀嚎。
矮丘上,硝烟弥漫,血腥味刺鼻。赵铁鹰拄着朴刀,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角流下。老刀把子、山猫也大口喘着粗气,身上沾满敌人的血污。小猴儿从倒毙的马腹下钻出来,擦了擦脸上的血。
洪天佑握着依旧滚烫的火铳,瘫坐在掩体后,心脏还在狂跳,手指因为过度用力扣扳机而微微痉挛。刚才那电光火石般的反击,那喷溅的鲜血,那战马的惨嘶…再次冲击着他的神经。但这一次,恐惧之外,似乎多了一丝…劫后余生的虚脱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参与杀戮后的复杂悸动。
“清点!快!” 赵铁鹰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寂。他迅速检查鹞子和福伯的状况。鹞子因为剧痛和失血,己经陷入半昏迷。福伯则气若游丝。
“头儿!我们…我们赢了?” 山猫还有些不敢置信,看着地上清军的尸体和逃走的骑兵背影。
“赢个屁!” 赵铁鹰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凝重如铁,“只是暂时打退了几个斥候!枪声和动静这么大,很快就会有更多的清妖围过来!此地绝对不可久留!”
他走到洪天佑身边,看着脸色苍白、眼神复杂的年轻殿下,沉声道:“殿下,还能走吗?”
洪天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胃液和颤抖的手,撑着火铳站了起来,小腿的伤口依旧刺痛,但他重重点头
“能!”
“好!” 赵铁鹰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迅速下令,“老刀,背上福伯!山猫,扶好鹞子!小猴儿前哨!把能用的箭捡上!水囊干粮带上!立刻离开!往东南方向!找林子!找水!”
没有时间庆祝这短暂的胜利,甚至没有时间为倒毙的战马惋惜。小队再次集结,带着伤员和沉重的疲惫,以更快的速度,一头扎进了东南方向更深沉的荒野黑暗之中。
身后,矮丘上的硝烟渐渐被夜风吹散,只留下几具逐渐冰冷的尸体,诉说着刚才那场短暂而惨烈的遭遇。清军的追兵如同跗骨之蛆,被打退一拨,必然会有更多、更凶悍的紧随其后。荒野无边,追兵如影。逃亡之路,依旧漫长而凶险。
洪天佑忍着伤痛,紧跟着队伍。他回头望了一眼那片刚刚经历血战的矮丘,又看了看手中那杆还带着硝烟味的火铳。冰冷的金属触感,和秦淮河畔匕首的触感重叠在一起。他知道,从今夜起,他与这乱世,与这血腥的杀伐,再也无法分割。手中的武器,将是他在这个黑暗时代,活下去的唯一倚仗。
他握紧了枪杆,眼神在荒野的夜色中,变得更加幽深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