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稳着点!”
牧人们熟练地驾驭着牛车、驴车,将远处采石场(新发现的一处质地坚硬的石灰岩)开采出来的碎石块,一车车运到需要加固的路段。士兵们则挥舞着大锤,将大块的石头砸成碎石,再由移民们铺撒在泥泞或松软的路基上,然后用石碾子(巨大的石磙,由牛拉着)反复碾压。\鸿-特¨晓`税′惘_ *醉′新?璋?结\庚_薪·筷-碎石嵌入泥土,形成一层简易的“碎石路面”,大大提升了道路的承载力和耐水性。
张豹带着他的丙队(斥候、陷阱专家)也活跃在这里。他们负责清理道路两侧可能威胁安全的茂密灌木,并在一些陡坡外侧打下木桩、拉起绳索作为简易护栏。遇到毒蛇猛兽出没的区域,还会设置警戒标志。
“小心!前面坡陡!车把式,拉紧缰绳!”张豹站在一处陡坡上,大声提醒着下行的牛车。他的身影灵活地在工地上穿梭,解决着各种突发问题。
黑金道上,这条路最为艰苦!需要穿越一片地形复杂的丘陵地带,部分路段甚至需要开凿岩石!劳力主要是新夏卫士兵(轮换)、工坊的学徒和部分体格强健的新移民。
“叮!铛!叮!铛!”
铁锤与钢钎撞击岩石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显得格外刺耳。火星西溅!壮汉们轮番上阵,用最原始的方法,一点一点地啃噬着坚硬的岩壁。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衫,混合着石粉,在脸上、身上糊成一层灰泥。虎口被震裂,渗出血丝,却无人喊停。
“换人!喝口水,喘口气!”负责这段攻坚的张铁头亲自督战,他的大嗓门在峡谷中回荡。工坊的铁匠们不仅负责打造和修理工具,此刻也轮班加入了开凿的队伍。他们比谁都清楚,这条路早一天通,工坊的炉火就能早一天烧得更旺!新夏的“护疆”枪就能更快更多地造出来!
洪天佑的身影时常出现在各条道路的工地上。他没有华丽的仪仗,通常只带着赵铁鹰和几名亲卫,骑着马,风尘仆仆。他不会指手画脚,更多是默默观察,偶尔会停下来,和汗流浃背的劳工聊几句。
“老乡,家里分的地,种上了吗?”
“种上了!殿下!东兴村东头那二十亩!虽然生地,但肥着呢!盼着路通了,收的粮能卖个好价钱,给娃扯身新衣裳!”黑瘦的汉子抹了把汗,咧着嘴笑,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好!路通了,好日子就来了!”洪天佑拍拍他的肩膀,递过去自己的水囊。
他也会蹲下身,仔细查看路基的夯筑情况,或研究马盛搭建的简易木桥结构。一次在丰饶道视察时,看到一段路基因为土质过于松软反复下陷,他沉思片刻,指着不远处一片低洼的沼泽地说:“挖那里的淤泥,混合割下来的草茎、碎芦苇,铺在路基下层,再垫土夯实试试。” 这是利用淤泥的粘性和植物纤维的拉力来加固软基的土办法。马盛依言尝试,效果竟然出奇的好!消息传开,劳工们对这位“懂行”的殿下更是敬佩有加。
修路,是血汗铺就的征程。
有人被滚落的石块砸伤了腿。
有人在烈日下中暑晕倒。
开凿黑金道时,甚至发生了小规模的岩壁垮塌,幸亏张铁头警觉,提前疏散,只伤了两人。
雨季不期而至,刚刚修好的路基在暴雨冲刷下变得泥泞不堪,甚至出现小范围塌方,前功尽弃。劳工们看着心血被毁,欲哭无泪。
“哭什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塌了就重修!夯得更实!排水沟挖得更深更宽!”王石头站在泥水里,浑身湿透,吼声却盖过了雨声,“想想路通了,家里的粮能换成钱,娃娃能穿上新鞋!这点苦,算什么?!干!”他带头跳进泥坑,挥舞着铁锹。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疲惫沮丧的劳工们重新振作起来,冒雨抢修。
汗水、雨水、甚至鲜血,浇灌着这三条希望之路。
付出,终有回报。
当丰饶道的第一段,从新夏堡延伸至东兴村边缘,被彻底夯实、碾压平整,并成功通过第一辆满载粮食的牛车(由王石头亲自驾驭)时,整个工地沸腾了!
牛车行驶在平坦坚实的路面上,车轮只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速度比在泥地里快了何止三倍!车上的粮袋堆得如同小山,稳稳当当。沿途劳作的农夫们停下手中的活计,自发地站在道路两旁,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通了!路通了!”
“快!真快啊!”
“这下好了!粮食能运出去了!”
东兴村的村长,一个老实巴交的老农,抚摸着光滑的车辙印,激动得老泪纵横:“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这天了!殿下,老汉替东兴村几百口子,谢谢您!谢谢大伙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