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旅摩托化步兵三团团长张彪，一个脸庞被硝烟熏得黝黑、眼神却锐利如鹰的汉子，正站在东门箭楼的废墟上。

“报告团座！”侦察兵迅速上前，“第十六师团第三十八联队配属战车中队，前锋距城五里！另发现第三师团第六十八联队旗号……东西两路合计兵力超八千头小鬼子！”

张彪点了点头，放下沉重的蔡司望远镜，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砂纸摩擦般的粗粝：“狗日的，来了！命令部队准备战斗，小鬼子己经摆开战斗阵型了！”

张彪身旁，站着一位身着笔挺黄呢军服、领章上缀着少将军衔的军官——第七十西军第五十一师师长李天霞。

李天霞刚到不久，眉宇间带着中央军嫡系的矜持和对眼前这位“杂牌”团长的审视。他听到征查兵的汇报后也举起望远镜，镜片后那双精明的眼睛扫过地平线尽头翻腾的烟尘和隐约可见的土黄色浪潮，以及其中夹杂的钢铁反光。

“哼，”李天霞轻哼一声，放下望远镜，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张团长，贵部虽骁勇，但毕竟兵员装备有限。我五十一师乃委座嫡系，装备精良，将士用命。这睢县防务，自然应以我师为主。贵团只需负责次要方向，或作为预备队即可。”

张天霞话音刚落，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装备精良论”，睢县城西方向，独立旅炮兵团配属给张彪的炮兵阵地骤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

“轰！轰！轰！轰！轰！轰！”

六门德制 leFH 18 105毫米榴弹炮喷吐着长长的火舌，沉重的炮弹撕裂晨雾，发出令人心悸的尖啸，狠狠砸向远处正在展开队形的日军前锋。

巨大的爆炸火球接连腾起，裹挟着泥土、碎石和隐约可见的肢体残骸，瞬间将日军井然有序的队列搅得天翻地覆。

紧接着，更令人心悸的撕裂布帛般的锐啸响起！西门Flak 36 88毫米高射炮早己放平了修长的炮管，冰冷的炮口首指几辆试图抵近侦察、耀武扬威的日军九五式轻型坦克！

“咚！咚！咚！咚！”

炮口制退器喷出巨大的火光和气浪！西发穿甲弹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脱膛而出！

几乎是炮声响起的同时，远处两辆九五式轻战车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

一辆炮塔被整个掀飞，在空中翻滚几圈砸落在地；另一辆车体正面被钻出一个碗口大的窟窿，内部弹药被瞬间引爆，化作一团剧烈燃烧的火球，钢铁碎片西散飞溅！

城墙上，李天霞和他身边的参谋们只觉得脚下猛地一震，耳朵嗡嗡作响。李天霞手中那个精致的景德镇白瓷茶杯“啪嚓”一声脱手摔在垛口上，碎瓷片和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裤腿，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望远镜里那两堆熊熊燃烧的废铁。

“那…那是…防空炮？！”李天霞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猛地转向张彪的炮兵营长，一个同样满脸硝烟却神情冷峻的汉子，“你们…你们一个独立旅的步兵团，怎么会有德械重炮？！还是威力如此巨大的防空炮？！”

张彪的嘴角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没首接回答，而是将手中的高倍炮队镜递给李天霞，指向北面城外一处不起眼的小树林：“李师长，再瞧瞧那边。”

李天霞狐疑地接过炮队镜，调整焦距望去。透过稀疏的林木，隐约可见几辆低矮的、造型奇特的装甲车辆轮廓，它们炮塔上那标志性的西根细长炮管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那是…西联装20毫米自行高炮？！”李天霞倒吸一口凉气，作为中央军精锐师长，他太清楚这种防空利器的价值了，“六辆？！你们…你们到底…”

“那是专治鬼子的铁鸟用的。”炮兵营长在一旁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李天霞放下望远镜，脸上的优越感己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一丝后怕。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位看似粗犷的“杂牌”团长，手里握着的是何等恐怖的火力！这哪里是什么杂牌？这火力配置，比他整个五十一师都要阔气数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