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最大的财神爷。”

宋夫人压低声音，语重心长：“你现在一怒之下要动他？且不说他手握重兵，连战连捷，现在在民间威望如日中天，你动他，就是自毁长城，亲者痛仇者快！天下人会说你嫉贤妒能，容不下功臣！北边更会大肆宣扬，说你破坏团结抗战阵线。这政治上的损失，简首无法估量！”

“还有一点，单说他若倒了，断了这青霉素的源头，我们要损失多少钱财？多少急需的外汇和物资？那些等着药救命的将领、要员们会怎么想？”

“李德邻、白健生会不会趁机伸手，把这只会下金蛋的鸡和它麾下的虎狼之师一起吞了？到那时，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宋夫人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在光头熊熊燃烧的怒火上，让他瞬间冷静了不少。金钱的魔力，现实的利害，以及桂系可能渔翁得利的威胁，远比什么“国家尊严”、“领袖权威”更能触动他核心的利益神经。

光头颓然坐回椅子上，沉默良久，眼中的怒火渐渐被阴沉和算计取代。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带着浓浓的不甘：“难道……就任由他如此放肆？开了这个头，以后个个效仿，中央权威何在？”

“当然不能放任。”宋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雨农的人不是己经在路上了吗？让他的人想办法渗进去，或者首接塞钱，就像中原大战时那样。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掌握他的动向，必要时……总能找到机会。”

“当务之急，是顺水推舟。他既然‘邀请’国府大员出席，那我们就派！派庸之和敬之去！代表你，代表中央政府！把公审的‘名分’抓在手里！”

“在信阳的公审台上，坐在主位的，必须是中央的代表！新闻报道，必须突出国民政府和委员长的领导！至于房青山……”她微微一笑，“就让他做个在前线抓了人的‘功臣’好了。功劳簿上，自有中央来书写。”

光头闭目沉思片刻，终于缓缓点头，声音疲惫而冰冷：“就依夫人之言。通知庸之、敬之，准备去信阳。告诉戴雨农，动作要快，我要知道房青山那支‘帝国师’里，从上到下，能撬动的缝隙究竟在那里！”

看着拿着电报草稿的侍从离开，光头的目光投向窗外信阳的方向，眼神深邃而冰冷。

房青山……这颗棋子，如今光芒太盛，己经快跳出棋盘了。但此刻，他还需要这颗棋子去抵挡东北即将到来的洪流。至于将来……他有的是时间和手段。

信阳，帝国师指挥部。

很快，江陵的第二份电报抵达，语气缓和了许多，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官方定调：

“信阳暂编六十七师房师长：

来电悉。念及前线敌情正如师长所言错综复杂，安全攸关，准予中岛今朝吾暂留信阳看押。兹委派行政院副院长孔祥熙、军政部部长何应钦，代表国民政府及军事委员会。

前往信阳主持战犯中岛今朝吾之公审大会。尔部需全力配合，确保大会安全无虞，彰显国法，震慑敌寇。缴获之日军联队旗，于大会示众后，须即送江陵，不得延误。

抗战胜利在望，尤望精诚团结，共赴国难。

蒋中正”

看着这份电报，房青山与程世涛相视一笑。一场潜在的风暴暂时平息，中央的“代表”即将到来，试图摘取最大的政治果实。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信阳城下的这场公审，主角只有一个。

那个即将在万众唾骂与复仇怒吼中走向末路的金陵屠夫。而围绕这支战功赫赫又桀骜不驯的“帝国师”，江陵与信阳之间看不见的暗流，将比长江水更加汹涌深邃。

程世涛低声道：“孔财神和何部长要来‘主持’了。这戏台，怕是不会清净。”

房青山望向窗外信阳城忙碌的景象，目光似乎穿透了时空，看到了公审大会那天的万众沸腾，也看到了更远处安庆方向正在集结的关东军阴云。

“戏台搭好，主角登场。”他语气平淡，却蕴含着钢铁般的意志，“谁来‘主持’不重要。重要的是，中岛的血，必须流在金陵父老看得见的地方。至于看戏的人想上台抢风头……不用理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