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受伤野兽最后的咆哮。

掐在苏窈儿脖子上的手猛地松开，带着一种极致的厌恶和急于摆脱什么脏东西般的力道，狠狠地将她往后一搡！

“砰！”

苏窈儿纤细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毫无抵抗之力地重重撞在后方冰冷坚硬的石壁上。

后背传来的剧痛让她眼前一黑，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被她死死咽了下去。

她顺着石壁滑坐到冰冷的地上，蜷缩成一团，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泪水混合着冷汗和脸上的血污，狼狈不堪。

月无缺踉跄着站首身体，高大的身影在绝对的黑暗中如同从地狱爬出的魔神。他看也没看地上蜷缩成一团、痛苦呜咽的少女，仿佛那只是一件被随手丢弃的垃圾。

他急促地喘息了几声，强行压下伤口翻搅的剧痛和心头那股莫名翻腾的、令人极度不适的烦躁。

他需要立刻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这里的气息让他窒息，那个愚蠢的废物更是让他心烦意乱！

他凭着超凡的记忆力和方向感，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甬道更深处的某个方向，步伐虽然因伤而略显虚浮，却依旧带着一种决绝的、逃离瘟疫般的速度，迅速没入浓稠的黑暗之中。

浓重的血腥味随着他的移动，在甬道里拖曳出一条无形的轨迹。

脚步声迅速远去，最终彻底消失。

死寂重新笼罩了地下甬道，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冰冷。

只剩下苏窈儿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和痛苦的抽泣声，在空旷的石壁间微弱地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那蜷缩在冰冷石地上的小小身影，才极其缓慢地停止了抽泣。

苏窈儿扶着剧痛的后背，艰难地一点点撑起身体。黑暗中，她摸索着，手指触到了地上那方沾满灰尘的素白丝帕。

她将它捡起，紧紧攥在手里。

她靠着冰冷的石壁，缓缓地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混着月无缺留下的血污，一片狼藉。

下巴和脖子上被掐出的青紫指痕在黑暗中隐约可见，火辣辣地疼。后背撞击石壁的地方更是传来阵阵闷痛。

然而，就在这片狼藉之中，那双刚刚还盛满惊惶泪水、如同受惊小鹿般的眼睛，此刻却如同被寒泉洗过，所有的恐惧、脆弱、痛苦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一种绝对的、冰冷的清醒，如同幽深的古井，不起一丝波澜。

她抬起手，用那方己经脏污的丝帕，动作缓慢而细致地擦拭着脸上黏腻的血迹和泪痕。

每一下擦拭，都牵扯着下巴和颈部的伤痛，但她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

很好。

第一步，踏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