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那扇透出微弱灯光的客房门。
这种令人窒息的僵持,在莱纳斯伤口拆线后的某个深夜,终于被艾拉亲手打破。
这个闷葫芦真是一点也不长心的!
没有敲门,客房的房门被猛地推开。
艾拉站在门口,身上只穿着单薄的丝绸睡裙,璀璨的金发有些凌乱地披散着。
她没有开灯,借着窗外清冷的月光,一步步走到莱纳斯的床边。
莱纳斯并未睡着,在她推门的瞬间就己警觉地坐起。
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她的不开心和生气。
“莱纳斯·布莱克!”艾拉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她的质问像一把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了莱纳斯最后的心防。
他坐在黑暗中,看着床边那个模糊却无比熟悉的身影,胸腔里翻涌的千言万语堵在喉咙,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艾拉的脸上,照亮了她紧抿的唇和那双燃烧着怒火与悲伤的湛蓝眼眸。
那眼神,像最后的审判。
莱纳斯最后一道防线,在她这声绝望的质问下,轰然溃败,土崩瓦解。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艾拉...”
他不再回避她的目光,灰蓝色的眼眸在黑暗中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泉,第一次彻底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和防备,只剩下赤裸裸的痛苦和自厌。
他从那个充斥着暴力、贫穷和绝望的伦敦东区童年说起。
说起酗酒暴戾最终横死街头的父亲,说起被生活压垮、郁郁而终的母亲。
说起如何在泥泞中挣扎求生,如何被那个如同阴影里毒蛇般的导师发现。
“他教会我所有在黑暗中生存的技能,”莱纳斯的声音冰冷而平板,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如何用枪,如何杀人,如何不留痕迹,如何像幽灵一样活着。他告诉我,这是我的天赋,也是我的诅咒。”
他提到了第一个任务,那个曾经毒打过他的黑心工头。
描述瞄准镜里清晰的画面,扣动扳机时异常的平稳,以及事后独自一人在废弃工厂角落里无法抑制的呕吐。
“……那不是恐惧,艾拉。那是一种……确认目标被清除的完成感。冰冷,麻木。” 他坦承了渡鸦的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