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悲悯和疏离感，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但姜璃敏锐地捕捉到她眼底深处那一闪而逝的审视、警惕，以及…极力掩饰的优越感。

“这位便是昭华公主吧？”苏妙率先开口，声音轻柔如春风拂面，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和一丝神女的悲悯，

“我是苏妙。听闻公主遭逢大难，流落至此，心中实在不忍。王上军务繁忙，恐有疏漏，特来看看公主，可有什么短缺不便之处？”她示意侍女将一个精致的食盒放在矮几上，

“带了些瑾州都城的点心，给公主和这位姑娘尝尝鲜，也算…聊慰故国之思？”她目光落在姜璃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故国之思？

姜璃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哀戚和感激。

她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姿态优雅，带着公主的矜持与些许落寞：

“苏姑娘客气，也多谢苏姑娘挂念，王上仁厚，赵将军亦多有照拂，让我主仆二人感激不尽，岂敢再有奢求？”

她避开了“故国”的试探，只提萧彻和赵莽的“仁厚”，将姿态放得低，让人寻不到错处。

苏妙见状在心中暗自唾弃，南姜都亡了，她还当自己公主呢，这般姿态倒显得她这个神女要低她一等了。

但看着姜璃行礼时那无可挑剔的仪态，心中疑窦更深。

这绝非一朝一夕能练就，是刻在骨子里的教养。

她上前一步，虚扶了一下，目光更加专注地看着姜璃的眼睛，语气更加温和，却字字如针：

“公主殿下，不必多礼。同是天涯沦落人，能在这乱世相遇也是缘分。只是朔风关苦寒，不比南地温润，公主殿下可还习惯？看着殿下，倒让我想起南姜故都的繁华，可惜……物是人非了。”

她再次提起南姜，试图从姜璃眼中看到深切的悲痛或怨恨。

总提南姜这是做甚？想要试探她吗？

既然你这么想看，那我演给你看便是。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声音带着一丝极力压抑的哽咽，却又透着一股认命的平静：

“山河破碎，非人力可挽。习惯与否，己非姜璃所能选择。能得王上庇护，苟全性命，己是万幸。至于故都繁华……”她抬起眼，眼中一片澄澈的哀伤，首视苏妙。

“不过是梦中泡影，徒增伤感罢了。苏姑娘好意，姜璃心领，只是……实在不忍再提。”她巧妙地表达了对过去的“放下”，只求眼前安稳，将话题轻轻带过，并适时地咳嗽了几声，脸色显得更加苍白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