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宸,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扑通一声跪倒,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娘娘!殿下!您们可算来了!陛下……陛下他……”
“父皇如何了?!”拓跋宸一把抓住福禄,声音都变了调。
“太医……太医正在全力施救……”福禄泣不成声,“陛下听闻……听闻皇后娘娘……当时就……就喷出一大口血,人事不省……脉象……脉象凶险至极啊……”
拓跋宸身体一软,几乎站立不住,被内侍慌忙扶住。他望着那紧闭的殿门,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发出压抑而痛苦的呜咽。
毛草灵的心也沉到了谷底。皇帝此时昏迷,皇权出现了巨大的真空!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沉声问:“赫连大人何在?”
“赫连大人……已在内殿……”福禄回道。
毛草灵点点头,不再多言,目光投向那扇紧闭的、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和此刻最大危机的殿门。她整理了一下衣襟,将袖中那片包裹着细微碎屑的素绢悄悄握紧,如同握着一柄无形的匕首。她必须进去!必须在皇帝还能开口之前,将这混乱的局面,以及那致命的“鹞鹰”证据,呈到御前!
“开门。”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沉重的殿门无声地开启了一条缝。浓重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和药味混合着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毛草灵挺直脊背,如同即将踏入风暴眼的青竹,迈步走了进去。身后,是太子拓跋宸那悲恸而复杂的目光。
内殿的光线被刻意调暗了,龙床上明黄色的帐幔低垂着,隔绝了视线。几名须发皆白的太医围在床边,个个面如土色,额头冷汗涔涔,施针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赫连勃垂手肃立在龙床一侧,老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忧惧,看到毛草灵进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微微颔首。
空气沉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只有太医们压抑的喘息和银针触碰器皿的细微声响。
毛草灵走到龙床边,隔着帐幔,只能看到一个模糊而枯槁的轮廓,一动不动。那象征着生机的明黄,此刻却透着一股沉沉暮气。她屈膝行礼:“臣媳叩见父皇。”声音轻而稳,在这死寂中却异常清晰。
帐幔内没有任何回应。
“皇贵妃娘娘,”首席太医声音发颤地低声道,“陛下……急怒攻心,痰壅于内,兼之旧疾复发,气血逆冲……臣等……已是竭尽全力,然……龙体……油尽灯枯之象已现……恐怕……恐怕……”后面的话,他不敢再说下去。
毛草灵的心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油尽灯枯……回天乏术了吗?
就在这时,帐幔内忽然传来一声极其微弱、如同破旧风箱般的抽气声。紧接着,是皇帝拓跋泓嘶哑、断续,却带着一种回光返照般清晰的声音:“谁……谁在外面……是……是草灵吗……还有……宸儿……”
“父皇!”拓跋宸也抢步进来,扑倒在龙床边,声音带着哭腔,“儿臣在!父皇,您要保重龙体啊!”
毛草灵也立刻应道:“臣媳在。”
帐幔被福禄颤抖着手掀开一角。皇帝枯槁的脸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比早晨更加灰败,嘴角残留着未擦净的暗红血渍,深陷的眼窝里,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动着,目光如同即将熄灭的残烛,却依旧死死地锁定了床边的毛草灵和拓跋宸。
“皇后……皇后……”皇帝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喉咙里发出痰鸣的咯咯声,眼中是刻骨的恨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她……畏罪……死了?”
拓跋宸立刻哭诉道:“父皇!母后……母后她……悬梁自尽了!就在冷宫别苑!皇贵妃她……她竟还要让仵作查验母后凤体……儿臣……儿臣……”他泣不成声,仿佛遭受了巨大的委屈和伤害。
皇帝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浑浊的目光猛地射向毛草灵,带着严厉的审视和一丝怒意。
毛草灵迎着皇帝的目光,不闪不避,声音清晰而沉静,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回禀父皇。皇后娘娘薨逝于圈禁之所,事出突然,疑点重重!臣媳赶到时,现场有诸多不合情理之处!臣媳并非不敬凤体,而是唯恐……有人借娘娘之死,行灭口之实,掩盖滔天罪证,更欲借此搅乱朝局,动摇国本!”她的话语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内殿!
“你……你血口喷人!”拓跋宸猛地抬头,悲愤地指向毛草灵,“毛草灵!你构陷我母后与皇兄在前,逼死母后在后!如今竟连她死后清名都要玷污!你……你究竟是何居心?!父皇!您切莫听信她一面之词!她这是要铲除异己,图谋不轨啊父皇!”
“图谋不轨?”毛草灵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冰锥般的锐利,她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