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完了……全完了!
“不——!孤是太子!是储君!你们不能这样对孤!”极度的恐惧和绝望彻底摧毁了他的理智,他如同疯兽般嘶吼起来,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柄镶嵌着宝石的华丽短匕,竟然不顾一切地朝着离他最近的毛草灵猛扑过去!眼神怨毒,形同厉鬼!
“娘娘小心!”巴图鲁怒吼一声,如同猛虎出闸,魁梧的身躯带着狂风瞬间挡在毛草灵身前!腰刀如同闪电般出鞘!
“保护娘娘!”“拿下太子!”重臣们骇然惊呼,场面瞬间大乱!
然而,比巴图鲁的刀更快的,是一道无声无息的灰影!
一直如同影子般站在毛草灵侧后方的赫连勃,在拓跋宸掏出匕首的瞬间,那双浑浊的老眼中骤然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他枯瘦的身形快得不可思议,如同鬼魅般一步抢出,一只干枯如同鹰爪的手,带着凌厉的破风声,精准无比地、狠狠地切在了拓跋宸持匕的手腕上!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啊——!”拓跋宸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手中的宝石匕首当啷一声掉落在厚厚的灰尘中。他的右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软软垂下,显然已被赫连勃那看似枯瘦、实则蕴含恐怖力量的一击生生折断!
赫连勃的动作毫不停滞,另一只手如同铁钳般瞬间扣住了拓跋宸的咽喉,将他整个人如同拎小鸡般提了起来!速度快到只在众人眼中留下一道残影!
“呃……呃……”拓跋宸双脚离地,喉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因剧痛和窒息而翻起了白眼,脸上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他从未想过,这个看似行将就木的老臣,竟然拥有如此恐怖的身手!
赫连勃面无表情,枯槁的脸上只有一片冰冷的肃杀。他扣着拓跋宸的咽喉,将其重重地掼倒在冰冷坚硬、布满灰尘的金砖地上!灰尘飞扬。
“逆贼拓跋宸!通敌叛国!暗设‘鹞鹰’!谋害皇后!意图弑君!罪证确凿!罪无可赦!”赫连勃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三朝元老的威严和此刻的雷霆震怒,响彻整个大殿,也宣告了太子的彻底覆灭!
巴图鲁的刀锋,稳稳地停在了瘫软在地、如同烂泥般抽搐的拓跋宸颈侧一寸之处。寒光映照着他那张因痛苦和绝望而扭曲的脸。
尘埃落定。
殿内一片死寂,只有拓跋宸断断续续的、痛苦的**和抽气声。
毛草灵缓缓地走上前,靴底踏在厚厚的灰尘上,发出轻微的“噗噗”声,如同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她在拓跋宸身前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冰冷,如同看着一具没有生命的物件。
她从袖中,缓缓取出那片包裹着微量深褐色碎屑的素绢,在拓跋宸眼前轻轻展开。那点几乎看不见的碎屑,在昏暗的光线下毫不起眼。
“殿下,”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您送给皇后娘娘的‘安神汤药’里,是否……加了点特别的‘佐料’?比如,能让人心跳加速、气血翻涌,最终……‘恰到好处’地在白绫下呈现出自缢症状的……‘金蝉蜕’粉末?”
拓跋宸猛地睁大被痛苦和窒息折磨得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片素绢,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充满了极致的惊骇和恐惧!她竟然连这个都查到了?!
毛草灵不再看他,收起素绢,目光扫过一众被这连番剧变震撼得几乎失语的重臣,声音恢复了那种掌控全局的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诸公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太子拓跋宸,豢养‘鹞鹰’,通敌叛国,监视帝踪,操纵宫变在前;假借送药,毒杀嫡母皇后,嫁祸于人在后;更于陛下驾崩、国丧之时,妄动刀兵,意图刺杀本宫及朝廷重臣,实乃大逆不道,罪该万死!”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电,扫过每一个人:
“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驾崩,太子失德伏诛!当务之急,乃速定新君,以安社稷,以慰陛下在天之灵!本宫提议,即刻召集群臣,于养心殿前,宣读陛下……遗诏!”
“遗诏?!”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再次在群臣心中炸响!连首辅张廷玉都猛地一震!陛下……留有遗诏?!在何处?!
毛草灵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依旧如同铁塔般按着拓跋宸的赫连勃身上,眼神中带着询问。
赫连勃缓缓松开扣着拓跋宸咽喉的手(后者如同死狗般瘫软在地,只剩下痛苦的抽搐),对着毛草灵,极其郑重地、缓缓地点了点头。他那双浑浊的老眼中,此刻翻涌着复杂的光芒——有沉痛,有决绝,更有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
他枯瘦的手,缓缓探入自己宽大的朝服袖袋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