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火光,只有漫天泼洒的、粘稠腥臭的暗红色血水和碎肉!如同地狱的泼墨,瞬间染红了听雪轩前洁白的石阶,溅落在傲雪绽放的红梅之上!点点猩红,刺目惊心!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甜腥气,混合着血肉的焦臭,如同无形的巨浪,猛地冲入听雪轩!
“护驾!!!”
萧定山的怒吼、内侍的尖叫、大臣的惊呼瞬间响成一片!
毛草灵被冲进来的护卫死死挡在身后,隔着人墙的缝隙,她只看到一片刺目的猩红和狼藉。然而,就在这混乱到极致的瞬间,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鹰隼,死死钉在了那爆裂发生之地!
在飞溅的血肉和污秽之中,一点冰冷的金属光芒,在雪地的映衬下,一闪而过!
那是一块腰牌!一块与托盘上那枚染血腰牌形制几乎一模一样的青铜腰牌!正静静地躺在血泊边缘,一半被暗红的污秽覆盖,另一半则暴露在惨淡的天光下,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半截被血污浸染的系绳!
又一个!又一个携带“鹞鹰”邪毒的人,在她眼皮底下,在这象征着皇家安宁的御花园深处,被引爆了!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幸存的禁卫和内侍中蔓延,有人瘫软在地,有人疯狂呕吐,有人歇斯底里地哭喊“鹞王显灵”。
赫连勃脸色铁青,须发皆张,怒喝道:“废物!都是废物!妖人竟已潜入御花园!萧定山!你这禁军副统领是怎么当的?!”他的愤怒如同实质的火焰,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焚毁。
拓跋宏扶着柱子,脸色苍白如纸,看着轩外那地狱般的景象,身体微微颤抖,喃喃道:“无处不在……防不胜防……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张廷玉则死死盯着那血泊中的腰牌,老迈的脸上充满了凝重与深沉的忧虑。
毛草灵被护卫簇拥着,强行带离这修罗场。转身的刹那,她的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最后一次投向那片被污血玷污的雪地,落在那枚半掩在血污中的冰冷腰牌上。
赫连勃的震怒……拓跋宏的惊悸……张廷玉的忧虑……
还有那枚腰牌……
凤钗中逸散的紫色烟雾……赫连勃毫无反应……拓跋宏与张廷玉的细微异常……
无数碎片在脑中疯狂旋转、碰撞,非但没有变得清晰,反而交织成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幽深、更加令人窒息的谜团!
鹞鹰的阴影,如同这冬日帝都上空永远化不开的铅云,沉沉地压下来,冰冷彻骨。她握紧了袖中的凤钗,那玉质的冰凉此刻却仿佛带着一丝诡异的灼热。
真正的鹞王,到底藏在这血雾弥漫的深宫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