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桩?!
这三个字如同三根冰冷的钢针,瞬间刺穿了寝殿内所有人的耳膜!
袁天罡和玄玑子脸色骤然大变,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玄玑子更是失声低呼:“前辈!此乃…此乃上古邪法!有伤天和!万万不可!”
毛草灵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死死盯着那老怪物浑浊得如同深渊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玩笑或试探的意味,却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漠然。
活人桩!那是以活人为祭品,以其血肉精魄为引,以其临死前爆发的滔天怨气为燃料,配合邪异法阵,强行镇压或摧毁特定目标的最歹毒、最禁忌的邪术!此法不仅惨无人道,施术者自身也必将承受难以想象的因果反噬与怨气缠身,稍有不慎便会被怨灵反噬,沦为只知杀戮的疯魔!是真正的损人不利己、灭绝人性的禁术!
这老怪物…竟然提出用这等邪法来对付地牢里的赵德全?!
寝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沉重得如同水银。烛火不安地跳跃着,将众人脸上惊骇、恐惧、愤怒、挣扎的表情映照得明灭不定。
老怪物对玄玑子的惊呼和众人骤变的脸色恍若未闻。他那张布满深深褶皱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浑浊的眼珠漠然地扫过众人,最后又落回毛草灵苍白而震惊的脸上。他干瘪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像是在无声地嘲弄,又像是在等待一个早已预知的答案。
“怕了?”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砂纸摩擦着朽木,“怕就…忍着…等那‘巢’里面的‘东西’…破壳而出…把这皇宫…变成养蛊的瓦罐…嘿嘿…到时候…死的…可就不止一个‘桩’了…”
他拄着那根漆黑诡异的拐杖,佝偻着背,慢吞吞地转过身,像一道移动的、毫无生气的影子,朝着殿门口“滑”去。那沙哑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幽幽地飘荡在死寂的寝殿中,留下最后一句如同诅咒般的话语:
“三条路…摆这儿了…小丫头…自己选…嘿嘿…想撕网…就得…沾血…要么…别人的…要么…自己的…”
话音落下,那佝偻的身影已无声无息地“滑”出了殿门,如同融入浓稠的夜色,消失不见。只留下那令人骨髓发冷的阴寒气息,以及那句如同毒刺般扎在每个人心头的——
“活人桩!”
殿内死寂得可怕。烛火噼啪一声爆开一朵灯花,映照着袁天罡和玄玑子惨白的脸。慧明禅师枯坐在角落,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如同秋风中最后一片落叶飘零。
毛草灵僵坐在凤榻之上,指节因过度用力攥紧凤钗而呈现出青白色,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几缕殷红的血丝缓缓渗出,染红了冰冷的白玉钗身。
冰窖铅盒需上古奇珍重铸封印,心脉邪毒需借镇教神火九死一生,地牢邪印竟要用活人桩这等灭绝人性的邪术!
沾血…要么别人的…要么自己的…
鹞王布下的,哪里是一张邪网?分明是一盘以整个皇宫为棋盘、以无数人命为棋子的绝命毒局!无论她选择哪条路,都注定荆棘密布,鲜血淋漓!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汹涌而来,试图将她彻底淹没。心脉处的阴寒邪气感受到她剧烈的心绪波动,骤然变得狂暴,如同无数冰针狠狠攒刺!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喉头腥甜翻涌。
她猛地闭上眼,将翻腾的气血和那几乎要摧毁理智的绝望死死压住。再睁开时,那双凤眸深处,所有的犹豫、恐惧、挣扎都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种近乎燃烧的、玉石俱焚的冰冷决绝!
她缓缓抬起那只沾着自己掌心鲜血的手,指向一旁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捧着周岐黄所书“静养保命”医案的小太监。
小太监不明所以,哆哆嗦嗦地将那卷写满了“气血两亏”、“邪气盘踞”、“万勿动怒”、“静心凝神”字样的素白医案,双手捧到凤榻之前。
毛草灵染血的指尖,没有丝毫停顿,也没有丝毫颤抖。她猛地抓住那卷医案!
嗤啦——!!!
刺耳的撕裂声在死寂的寝殿中骤然响起!如同惊雷!
素白的宣纸连同上面墨迹未干的“保命良言”,在她染血的指间被瞬间撕扯得粉碎!雪白的纸片混合着点点刺目的猩红,如同绝望的蝴蝶,纷纷扬扬,洒落在冰冷的金砖地面之上。
她看也不看那满地狼藉的碎片,染血的手指猛地收拢,死死攥住了枕边那支沉寂的白玉凤钗!冰冷的钗身硌着掌心血痕,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那点刺痛,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她眸底深处压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