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拍打着木筏边缘,水声在死寂的密道中空洞回响,更衬得方才那一幕惊心动魄的余韵如同实质,沉甸甸压在每个人心头。\2.c¢y,x~s?w-.?n¨e-t/
毛草灵捂着心口,指尖深深陷入玄色衣料。那被黑衣人强行灌入的、带着微弱电流的清冷气流,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水,虽逼退了邪气最疯狂的噬咬,却也引发了更剧烈的震荡。心脉深处,那盘踞的阴寒毒蛇在短暂的退却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怨毒反扑,疯狂地冲击着慧明禅师濒临破碎的佛光屏障。每一次冲击,都带来深入骨髓的剧痛和令人窒息的麻痹感,仿佛心脏正被无数冰针刺穿、撕扯。喉头的腥甜被她死死压住,额角未愈的伤口也突突作痛,牵扯着本就紧绷的神经。
“娘娘!您怎么样?”小福子声音发颤,扑过来想扶,却被毛草灵抬手制止。她手背上青筋毕露,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无…妨。”她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剧痛后的虚弱和强行压抑的颤抖。面具下,冷汗早已浸透鬓角。
她猛地抬头,目光如淬了毒的冰棱,射向黑衣人消失的方向——那片浓稠得如同墨汁的黑暗甬道。那里空无一物,只有水流声和石壁的湿冷反光。那双眼睛…那漠然审视、仿佛穿透灵魂的幽深目光…还有那最后一句毫无温度、如同宣判般的“前路已通”…
不是幻觉!
这鹞王布下的天罗地网,竟已严密至此?连这条她以为绝密的逃生通道,也早已在对方的注视之下!那黑衣人,是鹞王的爪牙?是监视者?还是…另一个更可怕的、隐藏在迷雾中的猎手?他出手相救,是意外?是试探?还是…某种她无法理解的算计?
一股比地下河水更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蔓延上来。她握紧了腕上的白玉凤钗,冰冷的玉质此刻也带不来丝毫慰藉。
“娘娘,此地不宜久留!”一名死士沉声提醒,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铁石般的冷硬。他们同样被那黑衣人的诡异出现和消失所震慑,但职责刻入骨髓,守护主上安危高于一切。
毛草灵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惊疑,强迫自己冷静。慧明禅师用最后生命换来的屏障摇摇欲坠,她甚至能“听”到那细微的、如同琉璃碎裂的“咔咔”声在心脉深处响起。三天…老僧说这屏障最多支撑三日…而此刻,邪气因外力刺激和凤钗异动,反噬之猛烈远超预计!时间,比她预想的更加奢侈,也更加致命!
“走!”她不再犹豫,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小福子连忙搀扶,两名死士一前一后,护卫着她迅速踏上暗河对岸潮湿冰冷的土地。
西苑猎场外围的荒山,在浓重的夜色下如同蛰伏的巨兽,嶙峋怪石与稀疏枯木投下幢幢鬼影。凛冽的夜风卷着枯枝败叶和尘土,刮在脸上如同小刀。脱离了皇宫那无形的樊笼,却踏入了更为荒蛮、更易设伏的险地。
“接应点在何处?”毛草灵喘息着问道,每说一个字都牵动心口的剧痛。她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黑衣人那句“有人接应”,此刻听来更像是悬在头顶的利刃。
“回娘娘,按约定,应是前方断龙石附近的一处废弃兽栏。”小福子快速回答,同样紧张地四处张望。荒山野岭,死寂一片,只有风声呜咽。
就在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即将靠近一片巨大、如同被巨斧劈开的断龙石时——
异变陡生!
“嘶嘶——!”
并非风声!是某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的、仿佛无数细足刮擦岩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骤然响起!黑暗的阴影中,岩石缝隙里,枯草丛下,无数双幽绿、猩红、闪烁着贪婪与恶意的细小眼睛骤然亮起!如同骤然点燃的鬼火,密密麻麻,瞬间将四人包围!
是毒虫!而且是妖化异种!
拳头大小、甲壳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毒蝎;手臂粗细、缠绕着诡异黑气的斑斓蜈蚣;还有更多无法名状的、长着复眼和尖锐口器的诡异虫豸!它们潮水般涌出,速度奇快,所过之处,连坚硬的岩石都留下被腐蚀的滋滋白烟和腥臭粘液!空气中瞬间弥漫开浓烈的、令人作呕的甜腻腥气,直冲脑门!
“护驾!”死士厉喝一声,呛啷拔刀!刀光在夜色中划出惨白的弧线,瞬间将几只扑到近前的巨大毒蝎斩成两段!腥臭的汁液四溅,落在地上嗤嗤作响。
小福子尖叫一声,手中提着的琉璃气死风灯猛地掷向前方虫群!灯油泼洒,遇虫即燃,爆开一团刺目的火焰!几只冲在最前的毒虫被点燃,发出凄厉的嘶鸣,疯狂扭动,但更多的毒虫悍不畏死地踏着同伴燃烧的躯体涌来!
毛草灵瞳孔骤缩!这些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