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的时诠一起往回走。
两人走后深夜。
温砚雪站在小溪边,一人一鱼对视良久,他温声劝它可以像往常一般吃一点糕点。可那鲤鱼却死活是不开口,惹得仙人心下担忧,伸出手酝酿灵气探查一番发现没什么异常,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天明便要回去,临行前特意下山买了点小鲤鱼爱吃的虾糕,往日吃的欢脱的小家伙今日怎么也不开口了。
既然不是生了病,他只能觉得是它的心情不好。
于是他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枚丹药,送进鱼嘴里。两三秒后,那鲤鱼猛地爆发一道委屈的哭声!
温砚雪听得都有些不忍。
“谁欺负你了?和本尊说。”
这鱼是当年林笙游历的时候从菜市场捡的,后来养在了院落外,一日院里进了歹人,趁她不在家将财物洗劫一空,报官指认凶手时,这鱼不惜跃出池子去咬歹人。
但是一条鱼的寿命很短,他怕林笙伤心,所以偷偷给鱼喂些丹药之类的续命。
这些年一来二去,这条鱼也算是和他有些感情了。
温砚雪眉心一跳,声音都慢了一些,半蹲下来摸着鲤鱼的头,看那鱼急的转圈圈,沉默了一会。
他垂眸浅笑,摇摇头:“你不胖,别怕。”
鱼在池子里咕噜咕噜。
温砚雪轻轻吸了口气,温柔安慰它:“不会,她不会同意的。”
真是放肆。进门第一日就要煮了他和林笙养的灵宠。
听温砚雪这安慰,鲤鱼眼角泛起泪花,甩了甩尾巴,发现自己胖的甩不动后只能生胖气。
温砚雪宠溺地戳了戳它的额头:“确实需要少食了。”
他又温柔地陪了鱼一会,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鱼的诉苦。首到鱼给他传递过来一条他不太喜欢的信息。
什么叫做“鱼长大后,不需要人为干预?”
温砚雪摸着鲤鱼的动作顿了顿,蓦然轻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徒剩眼底的冷锐。
这是在暗示什么?
温砚雪指尖涌出一道金光,为它设下一层结界。
末了,他似是自言自语,双眸凝视着眼前的鱼,又像是透过它在看着某人:
“说好了护一辈子,就是一辈子。”
待又好生安抚了这条鱼后,温砚雪沿着林笙回来的步伐,空气里似乎还是那样熟悉,他能够记起好几处与林笙从前相处的地方,可如今却是物是人非,还有几分陌生的气息传来。
他远远站在那小屋外,屋内人影婆娑,女子垂着头,发丝慵懒地散在肩头,手上执着书卷似乎无比温柔。
而少年半跪在她面前,仰着头细细听着教诲。
喉结时不时滚动。
温砚雪从没觉得这样寻常的师徒间教导的场面会如此刺眼,让他原先一些辞别的话语都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三年内,她有了一个不明的心上人,又收了个这样“贴心”的徒弟,那再一个三年过去,是否己有道侣。
而那时,他留下的降神符,恐怕再没有触发的一日。
满身风霜的孤影站在竹影里,而那灯火通明的屋内,时诠似有所感,往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