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那呢，她真不想救。

似乎感应到了林笙要救人的心声，那紫衣修士兴奋地挣扎起来，守在旁边的妖精们大气都不敢喘。林笙正想着要不给他松绑，温砚雪便在她之前出声：“前辈，您辛苦了，我来吧。”

“也好。”

林笙确实有些累了。

温砚雪缓步往马车走去，紫衣修士忍不住催促：“贵人，快，快救我！”

少年身影在月色下拉得很长，林笙感到自己的法力渐渐消散，在一阵天旋地转后，她的视角陡然变低。

她没有看见温砚雪究竟如何救下紫衣修士。

她累昏了。

......

......

林笙是被一阵颠簸声吵醒的。

她缓缓睁眼，却发现自己躺在一柔软的布料上，头顶传来熟悉的嗓音：

“前辈，怎么不多睡一会？”

林笙抬起头，西下观察，才发现自己居然躺在温砚雪的大腿上，少年似乎在闭目养神，见她醒来却及时笑了一下。

“砚雪救了那修士后，他心有感激，将玉佩还给了砚雪。”说着，温砚雪从怀中小心翼翼拿出那枚翠绿的玉佩，少年的面色在马车窗外的月色下显得格外朦胧，悠悠叹息“想来应该是前辈的品行打动了他。”

林笙完全没想到温砚雪居然还记着这枚玉佩。

她想要出声询问，现在究竟是谁在驾车，温砚雪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微微笑了一下。

他声音温柔，语气缓缓，像是在哄她睡觉似的：“是西山的红毛狮妖，他说您累了，驾车的活给他就好......前辈再睡一会吧。”说着，他垂下头，长发倾泻而下，少年闭上眼睛，似是自言自语。

“.....睡一觉，天就亮了。”

她见温砚雪似乎也是累极了，闭上眼不说话。

林笙睡着后，游戏自动下线。

于是她并不知道，在她下线后，少年在深厚的夜色下慢慢睁开双眼，见林笙睡着了，才敢伸出自己沾满血迹的左手。

他的目光无喜无悲。

前方驾车的狮子妖人模人样，找了个驿站停稳车后下车瞧了瞧车门，温砚雪一言不发地拉开车帘，俯视他。

狮子妖满脸讨好的笑：“仙人，舟车劳顿，去客栈歇一歇吧。”

温砚雪看了眼睡熟的林笙，惜字如金：“不用。”

他一步都不想离开。

他总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让他不愿意离开前辈的身旁。

需要看着她才能够放心。

看见少年白皙又有些冷漠的一张脸，狮子妖缓缓收敛笑意，见林笙睡着了，这才低声劝道：“仙长，您手上......”

温砚雪将手一言不发缩回袖子里。

他这才下了车。

狮子妖正准备护送温砚雪进客栈，却发现座椅上有个亮晶晶的玉簪，那玉簪上满是鲜血。他捡起簪子就要追上温砚雪，却听少年头也不回道：

“上面沾了血，前辈爱干净，扔了吧。”

说着，他抱着林笙走进客栈。

只留给红毛狮子一支染血的玉簪，以及一段令他胆寒的记忆。

他看向这支玉簪。

当时他们所有人都以为这谪仙一般的人儿会不计前嫌，可没料到，他半跪在那修士面前——

毫不留情地将袖中藏着的玉簪戳入他的喉咙里，又徒手卸了他的下巴，让他只能目眦欲裂地看着自己的死亡。

做完这一切，他搜走那修士的玉佩，仔仔细细擦干净放回袋中。

全程，他行云流水，面上看不出一点端倪。

回去复命时，那少年对上他惊疑不定的眼神，眼神交汇两三秒，他垂下眼，轻声给这件事定了性：

“大喜过望，死了。”

说完，他便转身朝她奔去。

空无一人的月色下，狮子精只觉得身后一股无名凉意。

那月亮，无端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