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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笑了笑，没有再过多说什么，他半阖眼帘：

“惟愿相伴前辈左右，其余不敢妄想，一切皆是砚雪的宿命。”

林笙心里却没底了。

又是过了一会，她的倒计时变为了红色，而这日行千里的马车也即将抵达云隐宗。

温砚雪一路上都在望着窗外的风景，没有说话。唯有抵达云隐宗门外，看见半山腰的一块菜地时，才神色松动了些，扫了林笙一眼，似是随口一提：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当个农人又有何不好呢？”

林笙总觉得少年师尊太奇怪了。

她作为温砚雪的徒弟，比谁都知道他几百年后追寻大道的坚持，可如今他却百般推辞，万般不愿——林笙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马车停了，红毛狮子替她们打开车门，讪讪笑着，说自己接下来就不方便随他们同去。

毕竟是修仙的地方，虽然温砚雪和红毛狮子都不知道为什么林笙会选一个这么破落的修真门派。

山脚下连个像样的牌匾都没有，在一块破石头上刻了歪歪扭扭三个大字“云隐宗”就算是了。不仅如此，别的宗门清晨都能听见整齐划一的早课声，云隐宗却一片寂静，让人怀疑他们可能根本没有修士。

等红毛狮子走了，林笙这才想到一句能够回应温砚雪的话。

她想到那个被她救治的少女。

林笙决定以道德观来说服他。

“可是当修士能够救更多的人。”

“人各有命，前辈无需都救。”少年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抱起她，绕过随处可见的积水。这山路不太好走，连砖块都没铺全，一不留心就会满脚泥土。

这孩子怎么软硬不吃！

“你现在还不懂，等你当了修士就知道，你可以救自己想要救的人，保护自己爱的人，也让爱你的人放心！不是什么人都值得你救，但是你要有自保的能力——”林笙自己都没料到，往日最讨厌说教的自己，在他面前会喋喋不休。

她比谁都知道，她在慌乱。

她生怕温砚雪真的看破世间冷暖，想要归隐山林。

不知是不是她的话语有了效果，温砚雪盯着她看了几秒。

他将她放在地上，弯下腰，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问：“前辈，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林笙愣愣点头。

少年几度想要开口，又几度合上了唇，在林笙以为他可能不会问时，他的话语却让她无端地后背一寒。

朝露沾上他的长发，就连他的话语，都有些湿漉漉的。

似有一双手，狠狠抓住了林笙的心脏。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前辈当时为何要救她？”

“是否在前辈心里......所有人都值得您救？是否救我也只是前辈顺手的事？”

说完后，他不知为何，突然有一点委屈和生气。

那些压抑的感情，似乎在此刻获得了闸口，决堤而来。

为什么......当时明明很吃力，也要去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于她而言，似乎什么都不算。

她就是这样一个很好的人，所以对所有人都好，可他却似乎陷入了噩梦里，每当林笙睡着时，他都会想起噩梦之中，他捧着她的尸体，无措的模样。

少年咬牙，于是走得快了一些。可林笙却还愣在原地没有缓过劲来，她缓缓瞪大眼睛——他这句是什么意思？

难怪她总感觉温砚雪自从从村子里出来，就像是有心事。

原来他在纠结她出手救了那女孩的事。可是为什么？

她的师尊从她认识他时，就心怀天下，怎么会介意她去救人？

虽说不知道为什么温砚雪会莫名其妙生气，但林笙还是迈开小短腿去追他。温砚雪一开始走得快，可后来又慢下了速度，怕走的太快，林笙追不上，也怕林笙根本不追。

他生怕自己在她心里不过是可有可无。

林笙追了两步，突然收到系统提示：

——倒计时还剩不到一小时！

【请注意！化身时间结束后，化身会变为死亡状态！请注意处理后事！】

林笙：！！！

她差点跑得一个踉跄。

她待会要是嘎巴一下死在温砚雪面前，他不会哭吧！

于是林笙一咬牙，趁温砚雪还在前面等她时，往山上一窜。

她要找个隐秘一点的地方挖个坑给自己埋了。

要快！

少年回过头，下定决心和林笙道歉。

他们本是萍水相逢，他又怎能对恩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