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衍弯腰去听,依稀辨别着姿真的呢喃声:“别走,我哪里做的不好……我改,我都改,别走。”
这话,宗衍听到过。
是在婚内,姿真低声下气求他留在家里时说过,离了婚,她竟然还没忘记他那时的恶劣与冷漠吗?
那三年对姿真来说,一定是场巨大的阴影。
不过看在她冲过来替他挡了车的份上,宗衍今后,会收敛,但也只是一点点。
门突然被推开。
杨维舟冲进来的脚步刹停,与宗衍对视着,敌意横生,再无风度,箭步上去拎起他的领口。
“你到底要干什么?”
指向姿真,她还处于昏迷,什么都听不到。
两人的面具都可以暂时卸下,杨维舟不再温文儒雅,宗衍更不是一潭死水。
“我们的孩子已经没了,你还要把姿真害成什么样才够?”
“你们的?”
宗衍扯开杨维舟的手,“维舟,如果是你的孩子,我倒是奇怪,你为什么要见死不救?”
“你在说什么?”愤怒褪去,杨维舟的茫然下笼罩着错愕与惶恐,“我见死不救?”
“姿真。”
那颗纽扣,是铁证。
宗衍没有丢,捏在手中,如同捏住了杨维舟的命脉,“你眼睁睁看着姿真小产不是吗?当时你也在,为什么不去救她,是因为……孩子不是你的吗?”
他冷笑。
将纽扣攥到掌心,五指收紧。
“在梁姿真面前,你大度温柔,包容爱护她,可你真的是这样吗?”
宗衍向前,字句充满重量,压得杨维舟抬不起头,“看着她差点被害,倒地小产的时候,你一定很犹豫……是上去救姿真,还是视若无睹,可你怎么能接受别人的孩子,没了这个孩子……姿真才会真的死心。”
杨维舟向后走,宗衍按住他的肩膀,制止他躲避的动作,“维舟,我们都是一种人,你装久了,真忘了自己的本性了?”
他,宗衍,齐奉南。
三人没有一个是至纯至善的,否则也不会成为多年好友。
只是一跟姿真在一起,杨维舟便会忘记自己的本性。
在宗衍的质问下,他心乱如麻,看了眼姿真,强装镇定,“我们出去说。”
小心关上房门。
两人都走了出去。
雨水抽丝,滑在窗上,房内安静下来。
姿真睁开眼猛地干咳,耳边却还回荡着宗衍的声声逼问,气堵到了心尖,血腥味冲破嗓子眼,鲜血咳落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