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的围墙——刚才一路走来,只有那边的树影最密,风好像也小些。
没人再多说一个字。
张海玥忽然弯腰抓起一把碎米,往西边草坪撒去,小鸡仔们立刻跟着跑过去;张海棠顺势跟过去,帮着驱赶跑散的鸡仔,脚边的草叶上还沾着点没化的霜,踩上去沙沙响;林小满抱着猫,慢慢跟在后面,猫爪在她掌心踩出几个湿印,倒比掌心更暖些。
三人看似被小动物引着移动,脚步却默契地靠近了西侧围墙。
墙头上的爬山虎叶子早就落光了,光秃秃的藤蔓缠着砖块,倒把墙面遮得严实。
张海棠假装拂去垂落下来的碎发,飞快瞥了眼墙头——没有电网,只有一块松动的砖块,边缘还沾着点冻住的泥土。
她刚要再细看,廊下的铃铛忽然响了,是侍从在外面问话:“几位小姐需要添些热茶吗?外面风大。”
三人立刻停下动作。
张海玥转身挥手:“不用!”语气带着被打扰的不耐烦,正好掩盖了刚才的刻意靠近。
风吹得她头发乱了些,她抬手捋了捋,指腹碰到耳廓,冰凉一片。
张海棠低头逗弄脚边的小狗,小狗往她脚边蹭,温热的肚皮贴着脚踝,倒驱散了些寒意。
她指尖却在心里默记——西侧围墙,爬山虎藤下,砖块松动。
在这片被眼睛和镜头填满的地方,连冷风都像带着耳朵,她们能做的,只有借着逗弄小动物的间隙,用眼神、用手势、用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悄悄攒起逃出去的细碎线索。
监控室里,屏幕上的画面清晰地映出三人的一举一动——张海棠背后的手势、张海玥撒米时的眼神偏移、林小满看向围墙的瞬间,连张海棠记下砖块位置时指尖微顿的细节,都被镜头完整捕捉。
汪明澜坐在监控台前,指尖敲着桌面,看着屏幕里三人看似自然的互动,嘴角慢慢弯起。
他拿起桌上的对讲机,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有意思。”
旁边的手下低着头:“需要加强警戒吗?”
“不必。”
汪明澜关掉那个监控画面,转而调出实验室的血脉报告,“她们越想找机会,就越容易露出破绽。”
他顿了顿,按下另一个通话键,“去把那三位客人送回住处,盯紧点,别让她们夜里再到处闲逛了。”
几分钟后,之前带路的侍从再次走进草坪,态度依旧恭敬:“几位小姐,外面风越来越大了。”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张海棠正弯腰逗狗,闻言动作一顿,随即首起身,脸上没什么表情:“知道了。”
张海玥把鹦鹉赶走,拍了拍手上的灰,没说话,但脚步明显沉了些——她们都清楚,这是被提醒了。
林小满把橘猫放回筐里,小声说了句“下次再来看你”,跟着她们往外走。
冷风卷着草屑掠过脚踝,比刚才更冷了些,就像此刻心里那点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泼了盆凉水。
侍从跟在她们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不远不近,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
张海棠走在最前面,指尖在袖摆下蜷了蜷——汪明澜显然己经察觉了,但他没点破,这比首接警告更让人觉得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