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穴突突首跳，抬眼看向还在等她回应的张海客，眉头蹙得更紧了些。

张海棠垂着眼，指尖在文件边缘反复摩挲，纸张被蹭出细微的褶皱。

办公室里静得能听见窗外风掠过树叶的声音，还有张海客略显急促的呼吸。

她其实不是毫无所觉。

这些年张海客对她的关照，远超普通的族亲和同事，只是她总下意识归为“靠谱”的范畴，从未往更深的地方想。

心里有个角落，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有点陌生，又有点说不清的悸动。

她甚至不敢细想，那是不是别人口中的“动心”？

抬眼看向张海客，他还维持着前倾的姿势，眼底的执拗和恳切几乎要漫出开。

那副样子，让她到了嘴边的拒绝，怎么也说不出口。

拒绝？好像太硬了。

答应？又万万不能。

她只能避开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文件上，声音轻得像叹息：“我……需要想想。”

张海客眼里的光瞬间亮了，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浮木，忙不迭点头：“好，你慢慢想，多久都没关系。”

只要还有余地，他就愿意等。

张海棠没再说话，指尖却没再碰文件，只是静静坐着。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一半是对张海舒的笃定，一半是对眼前人的不忍，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悄悄滋长，乱得很。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张海舒的声音带着点笑意传进来。

“刚路过楼下，看到新开的奶茶店，买了两杯你喜欢的半糖去冰。”

他手里果然拎着两杯奶茶，刚要迈步走近，视线扫过沙发时顿住了，张海客居然坐在那里。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张海舒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眼神在张海客身上停顿了两秒，眼里有警惕有敌意。

张海客像是没察觉到那道目光，只是转头看向张海棠，脸上漾开一抹温和的笑。

语气平静无波：“那你先忙，我改天再过来。”

说完，他站起身，没再看张海舒一眼，径首从他身边走过，拉开门离开了。

门关上的瞬间，办公室里的沉默更显清晰。

张海舒这才收回目光，将其中一杯奶茶放在张海棠手边，杯壁带着凉意：“他怎么来了？”

张海棠看着那杯奶茶，指尖碰了碰杯身，声音听不出情绪：“回来办事，顺便过来看看。”

张海舒没再多问，只是在她身边坐下，目光落在她脸上，像是想从她平静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

最终，他只是拿起另一杯奶茶，插好吸管递到她嘴边，语气恢复了往常的温和：“先喝点？凉了就不好喝了。”

张海棠低头吸了一口，甜意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