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县,县衙后堂。咸鱼看书 已发布最辛蟑結
堂中炭火烧得比卧虎庄书房更旺,熏香的气息浓郁得有些发腻。
县令刘易轻衣薄带,斜倚在胡床上,手里把玩着一块温润的羊脂白玉,神情慵懒。
他对面,坐着一个身材魁悟、满脸横肉、穿着锦袍却掩不住一身彪悍之气的中年汉子,正是刘衡口中的外乡豪强王奎。
王奎身后,侍立着两个目光凶狠、腰佩短刀的青年随从。
“刘县令放心!只要那小子定了罪,流放出去,那城西刘家的田产和铺子,王某自有手段‘帮’他料理。所得之利,定按之前说好的,五五”
王奎唾沫横飞地说着,说起陷害刘若一事,此人轻描淡写,脸上全无半点愧疚之色。
话未说完,便被门外衙役的通禀打断。
“禀县君,楼桑里桃源亭亭长、卧虎庄庄主刘弘求见。”
刘易捻着胡须的手微微一顿,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和玩味。
这位“便宜族弟”为何而来,他这个官场老油子如何能猜不出?
看来有好戏看了!
他瞥了一眼王奎,慢悠悠道:“哦?刘庄主?那可是本县君的同族兄弟,挚爱亲朋!速速请进来!”
王奎眉头一皱,显然对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感到不悦,尤其是打断了他谈“生意”的兴致。
他也听过些此人的名头,只是一个近来崛起的乡下土财主亭长罢了,当然他也能猜出些其的来意。
王奎冷哼一声,大喇喇地退后几步,摆出一副睥睨的姿态。
与人谈判,气势一定要足!
不久之后,刘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依旧穿着那身半旧的棉袍,身姿挺拔,步履沉稳。
他用目光扫过堂内,在刘易脸上略作停留,微微颔首:“下吏刘弘,见过县君。”
随即,他目光落在王奎身上,也仅是淡淡一瞥,便自行走到一旁空着的客座坐下。
这让王奎心头更是不爽。
在他看来,他这种蛟龙,在这涿县的浅水里,人人都应当要高看一眼,且被他威风所震慑才对!
“贤弟今日怎有闲遐来本官这里?”刘易一脸热络。
他这是明知故问。
偏偏很多时候,就是因为明知,所以才要故问。
虽然看似很蠢,很内耗。
可这正是为官的哲学。看书屋 追蕞欣章洁
“回县君,确有一桩小事,需烦扰县君。”
刘弘语气平和,“听闻,我族兄刘衡之子刘若,因些许误会,如今被收押在监?”
“误会?”不等刘易开口,王奎猛地一拍案几,声如洪钟,震得茶杯乱颤,“什么误会?!刘若那厮,偷盗王某家传宝玉,人赃并获!还打伤我王家仆役数人!证据确凿!刘县令明镜高悬,正要依法严办!刘庄主,你莫不是想徇私枉法,包庇你那不成器的族侄?”
他瞪着刘弘,眼神凶狠,根本没把这个“乡下亭长”放在眼里。
刘弘则看都没看王奎。
他的目光依旧落在刘易脸上,“县君明鉴。下吏虽位卑,却也略知律法。盗窃重罪,需人赃并获,口供清淅,佐证详实。不知这位王君所说的‘人赃并获’,赃物何在?可曾当堂对质?那受伤的仆役,伤势如何?可曾验看?是阿若世侄一人所为,还是另有同伙?此案似乎尚有疑点可查?”
县令刘易笑了笑。
他当然知道这案子是怎么回事。
王奎想侵吞刘衡的产业,勾结了县尉和几个胥吏做局,那所谓的“家传宝玉”不过是件普通货色,所谓的“人证”也经不起推敲。
他之所以默许,一来是王奎承诺的分润确实诱人,二来他虽出身刘氏,却与涿县刘氏素来不睦,此中故事,也是荡气回肠的很。如今刘氏倒楣,他也乐得看其热闹。
但此刻刘弘的到来,却让刘易不得不重新权衡利弊。
这刘弘,可不是刘衡那种空有清名的软柿子。
他如今是楼桑里真正的实力派!与苏双、张世平那等豪商称兄道弟,隐隐已成涿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