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中,朱雀阙下,两阵相对!
朱雀阙前对掏,谁输谁是叛贼!
右侧一方,跃马阵前之人,是大将军窦武。¨5′0′2_t¨x^t\.,c\o·m/
他须发戟张,甲胄在稀薄的晨光下泛着冷硬的白霜。
不知为何,在如今这生死关头,窦武想起的,却是当日卢植的劝谏之言。
人生在世,艰难之时,总会痛悟前非,即便是他窦大将军也不例外。
窦武收回心思,手中长剑直指对面那由宦官操控的庞大军阵,声音因激愤而嘶哑:“我汉家男儿,当清君侧!诛阉竖!还我大汉朗朗乾坤!尔等为何从贼!”
他虽强硬,可其身后的兵士,却难以遮掩眼神中的惧意。
营府军素畏服中官,这种恐惧早已深埋骨髓。
说起来,这也不是营府之兵的过错。
毕竟,宦官于洛阳横行日久,连窦武这样的大人物,大多数时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中想着“苦一苦百姓”,都是为了天下嘛。
还是那个问题,汉家寻常百姓,还算是人吗?
想来在大人物眼中不算是的。
既然如此,这些营府之兵又能如何呢?
有英雄豪杰,敢于出头的硬骨头,也早就死在宦官们无所顾忌的报复之中了!
朝廷的不作为,日积月累,也就不能怪这些军士软了骨头!
放在后世,“扶不扶”即是此理!
左侧一方,阵容森严。墈书君 首发
少府周靖高踞在车骑将军的符节车驾之上,神态倨傲。
今日之前,大将军窦武,那是他仰断头都见不到的大人物!
而今日,他将亲手取下这位大人物的人头!
他如何能不快意!
在其身后,则是面色复杂的护匈奴中郎将张奂。
这位刚好被征召回京的宿将,风尘仆仆,一身征尘未洗,此刻却统率着京畿最精锐的军马,堵在宫门之前。
今夜洛阳大乱,即有天子诏命送入他的营中,要他奉诏除贼!
他虽心向党人,可却不知事情的原委,而天子诏命在前,他不得不为!
到了如今,他早已察觉出来,多半是曹节等人矫诏了!
只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
若是陈蕃等党人早些与他联系,事情又如何会弄到如今这个地步!
若是如今反戈一击?
想到这里,他转头看向身侧。
在他身侧,刚刚策马而来的黄门令王甫,望着他,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
王甫猛地一挥手,令旗变换,身后由虎贲、羽林精锐组成的千馀生力军,如同黑色的潮水,轰然涌出朱雀掖门,瞬间填补了张奂军阵的空隙,将整个宫阙前的广场塞得满满当当,矛戟如林!
如此一来,彻底断了张奂的念想。~8*6-z^w^w^.`c*o`m*
张奂缓缓闭上双眼。
“窦武反矣!”
王甫尖利的嗓音响起,在巨大的宫阙间反复回荡,“尔等皆是天子禁兵,职责乃宿卫宫省!缘何从贼作乱?!速速弃械归降!先降者,重赏!”
恐惧的堤坝瞬间崩塌。
当啷!
第一柄环首刀被扔在冰冷的宫砖上,声音刺耳。紧接着,第二柄、第三柄弃械的声音连成一片。
兵士们低着头,脚步跟跄,如同被驱赶的羊群,麻木地脱离窦武的数组,涌向对面那代表“王命”的森严军阵。
窦武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军迅速消融,连身边的亲兵也已寥寥无几。
他环顾四周,侄儿窦绍面如死灰,几个忠心的家将身上带伤,他们被对面黑压压的敌军铁桶般围在中央。
何以一日之间,便落到了这般田地?
窦武只觉悲从中来!
如在乌江之畔,如闻四面楚歌!
“天亡我也!”窦武喉头一甜,一股腥气涌上。他看向侄儿窦绍,眼中满是悲怆,“绍儿!宁死,不受辱于阉竖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