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招的杂货铺开在巷尾第三间,门板擦得亮,里头摆的也都是些细致物件,就连墙角堆着的粗陶碗,碗沿都磨得温润如玉。?o>鸿¢D÷特:¨,小(说/网@?¤ !追°?;最__t新:¥|章=?节[
只是这铺子里的物件虽然精致,却留不住人。
青砖铺就的门庭里,整日只有穿堂风卷着几片枯叶打转,偶有行人驻足,也多是入门看两眼便走了。
连四处乱窜的野狗,也似不愿在此多停留。
此时牵招正蹲在货架前,指尖摩挲着一只雕花木盒。
他鼻梁挺直,下颌方正,眉目清秀,放在涿县,也算是十里八乡的俊后生了。
此刻他的眉头却拧成了个川字。
那木盒是他跑了三趟乡里才收来的,匠人在盒盖内侧刻了极小的“平安”二字,他前日还特意用细布蘸了油擦过,此刻却蒙着层薄灰,象他如今心里的忧愁。
不是没客人来。
昨日有个妇人,挎着篮子站在柜台前,非要拿支褪色的旧簪子换他的新簪子,还说“都是些闲物件,换来换去,不吃亏的”。
一边说着,那妇人还一边往他身上凑!
牵招是个老实人,当然是将其赶出了门外。
他望着满架物件,叹了口气。
这些时日以来,本钱亏了不少,却是半点盈利也无!
他总学不会把次货吹成宝贝,学不会看人下菜碟地漫天要价,更学不会用些虚头巴脑的法子哄人掏钱。00小说惘 吾错内容
终究是他没有过硬的本事啊!
想到刘备几人如今都已是风生水起,牵招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秋阳斜斜地漫过门坎时,牵招正蹲在地上,用绳子细细捆着最后一箱货。
今日之后,只怕他就要关张大吉了。
大概,他是刘师手下第一个开铺子开到倒闭的弟子吧。
就在牵招又要叹气时,巷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抬头望去,撞见的是一双剪水秋眸。
“牵郎这绳结,打得倒比铺子里的帐册还周正。”
女子声音清润,像山涧里的水,带着点笑意,却不轻浮。
眼前的女子,十八九上下的年纪,眉眼疏朗,鼻梁高挺,瞧着竟有几分男子的利落,只是眼尾微微上挑时,又露出几分女子的灵秀。
她身后跟着个捧着锦盒的丫鬟,还有个穿青布短打的管事,垂手站着,极为躬敬,显见得是主仆分明的人家。
牵招认得这个女子,之前来过几次。
倒也不是牵招看人家生的美丽,便暗自记在了心里。实在是之前铺子里门可罗雀,少有人来,也因此,即便是时常来门外“巡查领地”的野狗,他也能认得其狗貌。,天`禧^晓′税¢罔· \追?罪/辛/蟑·结.
“姑娘是”
牵招言语显得有些局促,毕竟是正人君子,若是换了简雍来,多半会直接便问姑娘多大年纪,可曾婚配。若是换了张飞来,有女子如此搭话,眈误了他的正事,大概会将其哄赶出去。
“免贵姓崔,名砚。”
崔砚前进几步,牵招则后退几步。
“我看了你些日子,”崔砚的目光明亮,“你这人,想来是读过书的。可你没做生意的天赋,做不好的。我愿出几万五铢钱,还会派府里的帐房、采买、掌柜,让他们来帮你打理经营——定价、周旋、记帐,这些你不擅长的,交给他们来做。”
崔砚身后的管事露出苦笑。
谁让自家庄主只有这一个姑娘呢?任性妄为也是没有法子的。
牵招不明白,既然他如此一无是处,这崔砚为何又执意要入股呢?
他是直率的人,想到就问了出来,“既然牵某如此一无是处,崔娘子为何要出钱出人助我呢?”
崔砚只是看着他,眉梢眼角都荡出笑容,“因为你长得俊俏喽,难道图你有陶朱公般的经商之才吗?”
牵招红了脸。
崔砚又道:“我最是喜爱卓文君,所以,你能做我的司马相如吗?不过,我可是不会让你入洛阳为官的,免得也要做上一首《白头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