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幕墙镜面映出唐槿萱绯红的脸色,她从未一口气喝过一整杯的红酒,再加上喝得急切,头上的眩晕感一时半会儿还未消退,此刻听到身后传来皮鞋叩击大理石地面的声响,她下意识攥紧手包。\k*s^w/x.s,w?.`c.o/m~
“唐小姐你好,我是关总的助理王致远。”青年推了推金丝眼镜,西装口袋露出半截烫金名片,“关总让我送您去医院。”
唐槿萱垂眸避开对方探究的目光,额前的刘海随着摇头轻轻晃动:“不必了,我这个过敏症状很快会消退。”
她后退半步,鞋跟磕在金属门框上发出轻响,她不想跟关棹再有任何瓜葛。
王致远显然没料到这般疏离的回应,马上从公文包抽出几张红色现钞:"那至少让我请您吃个饭,酒局上想必......"
“看来王助理把我当幼儿园小朋友了。·l_o*v*e!y+u,e~d?u,.,o·r′g¢”唐槿萱忽然轻笑出声,对王致远莫名的热情好客非常无奈,“好意心领了,晚饭我自己能解决。”
话音未落己转身离开,随着旋转门的打开一股热浪旋即扑面而来。
王致远知道这样肯定没办法向关棹交差,于是悄悄跟在唐槿萱身后方便见机行事。
七月的康城如同蒸笼,蝉鸣黏在柏油路上。
唐槿萱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肯定吓人,马上回家恐会引起父母担心。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赶紧把酒精代谢掉排出体外。
唐槿萱在便利店买了冰镇矿泉水和一块三明治,水珠顺着瓶身滑进袖口。
她刻意绕远路往家走,天气闷热加上喝过酒,喉咙像着了火般难受,赶忙灌下一瓶矿泉水,凉爽的感觉一下子从口腔蔓延到西肢百骸,比刚才酒局上的窒息感好过百倍。^7^6′k·a.n·s^h_u_.¢c_o?m¢
唐槿萱终于在一个小区公园的座椅上停了下来。
暗处,王致远抹了把额头的汗,手机屏幕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他对着公园长椅上的身影按下快门,连同定位一并发送给关棹,发送成功的提示音让周围的蝉鸣安静了片刻。
酒局包厢内,红酒杯里的水晶吊灯倒映依旧明亮刺眼。
魏则东举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关总,实在对不住......”
“无妨。”关棹转动着杯脚,照旧谈笑风生一点没受影响。
方瑶倚在真皮沙发上,指甲无意识掐进天鹅绒抱枕。
关棹依旧无所谓的样子,此刻却像一根刺一般扎进方瑶的眼中,他的心思己经不在这里了。
手机震动,关棹指尖解锁屏幕,照片里是唐槿萱咬着三明治的模样。
女孩颈间红痕未消,碎发被晚风拂起,眼神却倔强得像头小兽。
关棹再也坐不住了,他扯松领带,声音混着红酒的醇厚:“魏总,改日我做东。”
酒局解散。
当关棹赶到公园,王致远正瘫坐在长椅上灌矿泉水。
远处路灯将唐槿萱的影子拉得很长,她对着手机镜头反复查看脖颈,刘海沾着汗水紧贴在额头。
关棹以为自己己经忘记她了。
可是今天一见到她,内心的悸动告诉自己,她注定要在他的生命里留下点东西,而不仅仅是一段逢场作戏的露水情缘。
八个月没见,她更漂亮了。
她剪短了头发,现在是一个及肩的碎发款式。
第一次见她穿职业装,清爽干练,身形窈窕,但仍然无法掩盖她的单纯和青涩。
在会议室的对视,他看到了她眼中的震惊和惴惴不安。
因为想讨好他,魏则东故意组了这个局,却没想到最后害她酒精过敏。
说到底,是他让她受罪了,连累她晚饭都没有吃饱,最后只啃了一个三明治。
现在她就坐在离自己二十米远的一个凳子上,安安静静,关棹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他想去拥抱她。
他想告诉她,他今天有点心疼,还有,他真的很想她。
他抬脚正要迈步,唐槿萱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她接电话时下意识看了一下手表,纤细的手指在表盘上停顿两秒,随即快步走向小区大门。
今晚,又是一个月朗星稀的仲夏夜。
唐槿萱蜷缩在飘窗上,手机屏幕亮了又暗,微信置顶对话框停留在八个月前。
这个晚上,唐槿萱和关棹不约而同地,都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