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半,走廊里寂静无声,探视时间早己结束,唯有消毒水的气味在空中弥漫,刺得鼻腔发疼。/x?i`n_k′a!n-s′h!u?w,u..*c^o,m_
关棹换上防护服,穿过层层门禁,橡胶鞋底与地面摩擦出细微的声响,在空荡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推开重症监护室的门,一股混杂着药水和压抑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里面整齐排列着一张张病床,每一张床上都躺着被病痛折磨的人,监护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像是生命的倒计时。
关棹的目光在病房间逡巡,最终停留在靠窗的那张病床上——唐槿萱静静地躺在那里,呼吸面罩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点滴顺着透明的管子缓缓滴落,身上连接着各种监测仪器,电线和管子交织成一张网,将她困在病床上。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曾经明亮的眼眸紧闭着,眼角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在苍白的肌肤上留下淡淡的痕迹。
关棹拉过一张凳子,小心翼翼地在床边坐下,仿佛生怕惊扰到这个脆弱的生命。
他戴着丁腈手套的右手颤抖着,轻轻擦拭着她眼角的泪痕,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齐~*#盛£小§>D说?±网¨, )=更&新?¨±最·全]?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关棹的心中满是愧疚与自责。
第一次在骊金的相遇,就害她酒精过敏;而后,因为方瑶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唐槿萱便陷入了职场霸凌的深渊。
她其实向很多人发出过求救信号,但是他们都没重视,只是一味劝她再坚持再忍耐,最终导致现在这样一个严重后果的产生。
她也跟自己抱怨,她觉得自己眼光很差,其实她是委婉地告诉自己,方瑶让她不好受了。
自己也的确是低估了一个陷入嫉妒癫狂中的女人所能造成的杀伤力,不管她是否受过高等教育,不管她在事业上有多成功,不管她平时表现得有多端庄优雅,都逃不过丧心病狂的低俗结局。
唐槿萱被折腾了整整一个月,原本白皙的皮肤被晒黑了好几个度,身形愈发消瘦,曾经充满朝气的脸庞如今写满了疲惫。
这是她人生的第一份全职工作,本应是梦想的起点,充满希望与活力,却差点成为生命的终点。
不知道这场噩梦会在她的心里留下多深的创伤,那些恐惧和痛苦,又要多久才能被抚平。`p-i?n?g′f/a`n+w`x`w_.!c+o`m*
魏则东的雷霆手段虽然给了自己一个交代,但关棹心里明白,最该被责怪的人是自己。
他的口头警告太过无力,对方瑶的恶意没有足够的警惕,才让唐槿萱陷入如此险境。
看着唐槿萱均匀的呼吸,安静得如同一只乖巧小猫的模样,关棹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带着满心的愧疚与不舍,离开了重症监护室。
第二天,唐槿萱转入了普通病房。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病床上,却没能给她带来多少生气,她依旧虚弱得连说话都费力。
首到第三天,她才缓缓睁开眼睛,眼中还残留着未散去的疲惫,但总算能说出几句完整的话。
包夕惜每天都会来病房看望她,这天,她像往常一样坐在床边削着苹果,嘴里还不停地数落着方瑶:“那个方瑶,简首就是邪恶透顶!老是针对你,肯定是嫉妒你比她年轻漂亮,心里不平衡!”
唐槿萱看着好友义愤填膺的样子,犹豫片刻后,轻声说道:“夕惜,我这次是故意生病的。”
“你说什么,糖糖?”包夕惜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那天淋雨后,我没有吃感冒药,就是想让自己感冒发烧。”唐槿萱语气平静,仿佛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只是没想到,病情会发展得这么严重,差点把命都丢了。”
“糖糖,你怎么能这么做这么危险的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包夕惜放下手中的苹果,一脸后怕,眼眶也微微泛红。
唐槿萱轻轻叹了口气:“夕惜,你不明白,当上位者想要欺压下位者时,是多么容易。我没权没势,能想到的反抗方式,也只有用自己的身体去拼了。我不甘心就这么被她欺负,被她踩在脚下肆意蹂躏。”
“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拿自己的健康冒险了,好吗?”包夕惜紧紧握住唐槿萱的手,眼中满是心疼。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还真让你办成了!把方瑶那个完美女强人的虚假面具撕得粉碎,感觉怎么样?”包夕惜试图用轻松的语气缓解沉重的氛围。
“大快人心!”唐槿萱嘴角上扬,露出久违的笑容,两人默契地击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