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六的风是带着棱角的,卷着铅灰色的云块在天上碾过,把整个城市都压得喘不过气。~x!t¨x′x-s′.~c^o,m*
不到十摄氏度的气温裹在风里,像无数根细针往人骨缝里钻——这样的日子本该像其他无数个寻常日子般平淡,却因为一件事,成了凌以棠余生都无法释怀的刻痕。
这一年,凌以棠二十八岁,包夕惜二十六岁。多年后回想,那一天的刺骨寒风仿佛还在耳边呼啸,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钝痛——就是那一天,彻底扭转了她们命运的轨迹。
上午九点左右光景,凌以棠正对着电脑处理学业上的事务,指尖在键盘上敲得专注。
手机突然在桌面上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来的瞬间,她嘴角立刻漾起笑意——是包夕惜的名字在跳动。三天前她们还在一起做了SPA,吃了两个人都喜欢的老地方火锅。
“喂,夕惜宝贝,”她接起电话时,尾音还带着笑意的上扬,“这么快就想我了?三天前我们才见过面哦。”
“棠棠,我要走了。/x^g_g~k.s~.~c¢o′m?”听筒里的声音像泡在冰水里捞出来的,又沉又冷,每个字都裹着化不开的绝望。
凌以棠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她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后背撞在书架上,几本厚重的专业书哗啦作响,可她完全没听见——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越收越紧,疼得她几乎喘不上气:“夕惜,出什么事了?你慢慢同我说,好不好?”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她,空气里仿佛弥漫着死亡的腥甜。
“棠棠,我太难受了……”包夕惜的声音突然崩裂,哭声汹涌而出,“我撑不下去了。”
“你在哪里?”凌以棠深吸一口气,拼命压下喉咙口的哽咽。她知道现在不能慌,哪怕自己的手抖得快要握不住手机,“告诉我地址,就在那里等着,什么都别做,等我来。天大的事,等我到了再说,好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好”,随即被忙音切断。
凌以棠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她跌跌撞撞冲进客厅,朝着走廊大喊:“凉叔!凉叔!”
凉叔闻声快步赶来,见她脸色惨白,急忙追问:“二小姐,怎么了?”
“凉叔,我朋友……她出事了……在城东万山小区……我要去那里……”凌以棠的声音打着颤,话都说不连贯。+微^趣+小~说- ?最`新-章+节*更/新*快*
凉叔立刻转身吩咐司机备车,回头时握住她冰凉的手:“别急,二小姐。到底怎么了?”不愧是历经世事沧桑的老人,凉叔在危急时刻沉稳得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瞬间稳住了慌乱的局面。
“事情或许没你想象得那么糟。”凉叔安抚道,“有夕惜父母的电话吗?我再确认下。”凌以棠忙点头,翻出号码递过去。
耳边断断续续传来凉叔在电话里反复强调的内容:
“请你们一定稳住夕惜小姐的情绪!”
“告诉她以棠小姐己经在路上了,一定要等我们来,我们马上就到……”
无力的感觉从过年脚底一下子窜到头顶,凌以棠的毛孔全竖了起来,浑身抑制不住地发抖——这感觉太熟悉了,她在八岁的时候曾经经历过。
她亲眼目睹最亲近的人惨死在自己面前,却什么也做不了。
电话挂断时,司机己将车停在门口。凉叔和保姆拿着外套扶住她往电梯走,冷风从楼道窗缝钻进来,刮得人脸颊生疼。
车里,凉叔低声转述:“夕惜在她家顶楼,好像……有轻生的念头。”
听完凌以棠的眼泪就收不住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凉叔!”凌以棠突然哭出声来,“我的手麻了!”
凉叔赶紧跟保姆一人拿着凌以棠一只手开始搓起来,凌以棠的手冰冷,没有知觉。
凉叔看到凌以棠情绪如此激动,深知是之前的痛苦经历引起的条件反射,不禁也是心疼地老泪纵横:“二小姐,我知道你想起了过去。”凉叔的声音带着疼惜,却异常坚定,“但你现在己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你有能力帮助你的好朋友,你可以做得更好。夕惜打电话给你,是把你当最后的救命稻草。你垮了,她怎么办?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你看你现在连话都说不清楚,这么不冷静,怎么能帮到她呢?”
“现在按照我说的做。”凉叔教她调整呼吸:“屏住呼吸……坚持五秒……呼气……”三次循环后,凌以棠的心跳渐渐放缓,脸上恢复了一丝血气,手也慢慢暖了过来。
“你看,你做得非常好!”凉叔替她擦去眼泪,“现在不光是夕惜,她的父母也都需要你的支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