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额前的头发,一缕缕黏在皮肤上。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校医脸色严峻,正对着光屏上显示的骨骼与韧带三维成像图摇头,语气沉重:“韧带完全撕裂,腓骨远端骨折,很遗憾,松枝同学。”
“这种程度的损伤,即使是最先进的技术,也无法支撑你恢复高强度的运动状态。”(其实治好是可以,但要经过漫长的恢复期,而且运动功能会下降)
男校医顿了顿,嗓音凝重:“你的篮球生涯尽管并未结束,但...高强度的对抗,恐怕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的音符,像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松枝繁的心口。
他猛地闭上眼,巨大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死死压抑着什么。
过了好几秒,他才极其缓慢地睁开眼,那双眼睛,此刻空洞得像两口枯井。
但更多的,还是突遭意外的茫然。
门被轻轻推开,来栖晓和门口的樱庭加奈对视一眼后,缓缓地走了进来。
松枝繁的目光聚焦在来栖晓身上。
看到那张熟悉而平淡的脸,莫名的情绪瞬间压倒了个人的痛苦。
人嘛,都是这样。
一个人的时候还能硬撑两下。
当看到熟悉的人来到身边,情绪就难以控制。
松枝繁的嘴唇哆嗦着,嗓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我真倒霉啊,来栖。”
来栖晓的脚步停在了床边。
松枝繁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又被腿部的剧痛扯了回去,他颓然地陷在枕头里。
一抹泪珠混合着汗水滚落:“球队可能要输了。”
“是我不小心。”
松枝繁哽咽着,巨大的拳头紧紧攥着床单,指节捏得发白。
来栖晓沉默地站着,他可以理解这些体育生的‘胜负欲’高于个人的现状的悲伤,但一想到这家伙现在都这样了,还惦记着‘输赢’。
总觉得抽象啊——
来栖晓居高临下地看着病床上这个痛苦自责的肌肉男。
医务室的白光落在来栖晓线条分明的侧脸上,没有煽情的安慰,只有一片平静。
他缓缓伸出手,碰触那被层层包裹的伤腿,也轻轻按在了松枝繁因疼痛而微微颤抖的脚踝处。
松枝繁被来栖晓的手掌一按,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一抹白色的火苗,越过冰块隔层,扫过他的伤腿。
松枝繁的哽咽猛地顿住,他抬起泪眼模糊的脸,看向来栖晓。
“别太在意,你的腿会比原来更强壮。”来栖晓淡淡地说,语气笃定地像是阐述事实。
尽管身旁的男医生眉头一挑,但考虑到眼下的情况,他没有多说什么。
来栖晓在骗人吗?
没有。
现代医学技术当然能治好松枝繁的腿,但后续的锻炼康复也的确无法让这条腿恢复如初,功能还是会下滑。
但...
欲望也不是个讲道理的玩意。
松枝繁固然烦人,但在来栖晓看来,这家伙值得有一个更光明的未来。
能治,应该治。
就在这时,医务室墙上的内嵌式屏幕正同步播放着篮球馆内的画面。
松枝繁的队友没来看他的原因就在此。
比赛继续了。
海鸣学院没有因为伤人的意外而气势变弱,相反还愈战愈勇,格外认真对待比赛。
刚刚他们又打进一球,将分差拉大到了两位数。
而渐渐地,这群脑袋可能是被门挤了的逆天体育生也演都不演了。
一个海鸣的替补队员对着月之岛失魂落魄的队员们,极其淡漠地做了一个表情,脸上是淡淡的恶意嘲笑。
他的眼睛微微发红,口型清晰可辨:“月之岛的贵族少爷们,回家吃奶吧!”
什么仇什么怨?
难道是看这群贵族子弟不爽,所以在球场上打回来?
就看这些体育生亢奋的表情,说是不受‘某些因素’影响,来栖晓不相信。
屏幕的光映在来栖晓深黑的瞳孔里。
他在片刻的思索后,看了看咬牙切齿的松枝繁。
来栖晓抬起手放在松枝繁肩上,轻轻捏了一下。
“好好休息,安心恢复。” 来栖晓的声音低沉平缓。
他最后看了一眼松枝繁眼底那片怒火,忍不住笑道:“你很快就能回归赛场了。”
“来栖同学!”松枝繁再笨也意识到了海鸣学院球员刚才的举动是什么意思,当即,他赶紧叫住来栖晓。
体育生的眼里满是期待。
来栖晓走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