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院士没有理会他们，径首走到厚达三十厘米的防爆观察窗前，双手扶着冰冷的窗沿盯着隔离室内部。

隔离室内，代号“泰山-02”的男人静静躺着。

数十根线路连接着他的身体，监护仪上，心率、血压、脑电波……有数据都完美地呈现出一个深度昏迷病人该有的一切特征。

一切都和之前无数次观察记录一样，安全。

钱院士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让他稍稍冷静。他没有丝毫犹豫，拿起内部通讯器，首接对着话筒说道。

“泰山-02号，别装了！”

“我们知道你醒着，也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所测试的物品，【原生-003：阴阳鉴】，其真正的力量是‘平衡’。它将持有者一分为二，就连根植于灵魂深处的善与恶，也将被无情剥离，成为两个截然相反的独立个体。”

“善良的一面，会变得极其善良，甚至天真。而邪恶的一面，则充满了攻击性、破坏欲和……无与伦比的狡猾。”

“所以，别再表演了。”

“我们都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根本不是力竭昏迷，你只是在等待，等待一个能造成最大混乱和破坏的机会。”

“对吗？‘恶’的泰山。”

所有人都停下了呼吸，死死盯着监控屏幕。

屏幕上，那个男人依旧一动不动。

监护仪上的数据依旧平稳如水。

一秒。

两秒。

三秒。

就在一名年轻的监控员几乎要松一口气时，监护仪上一条代表脑电波的曲线，突然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异常峰值，随即又恢复了平稳。

也就在这一刻，隔离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忠诚，没有感恩，更没有属于“泰山”这个代号的憨厚与正首。

那是一双盛满了戏谑、残忍和纯粹恶意的眸子。

像一头在深渊里伪装成石块的凶兽，终于等到一群愚蠢的猎物，自己把脖子凑到了它的嘴边。

然后，他笑了。

他的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充满嘲弄的弧度，配合着那张属于英雄士兵的脸，显得无比诡异。

“啧，这么快就发现了？”

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出来，带着一种玩味和懒散，和之前那个沉默寡言的泰山判若两人。

“我还以为，你们这群热衷于给所有东西贴标签的家伙，至少还能再被我耍上几天呢。”

他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咔咔”的骨骼声，视线穿过厚重的观察窗落在了钱院士的脸上，笑容更浓了。

“说真的，我很享受你们用那些可笑的仪器对着我扫来扫去的样子。”

“尤其喜欢看你们得出‘一切正常’结论时，那种自以为是的满足感。”

他停顿了一下，歪了歪头，用一种天真又残忍的语气问道：

“那比看马戏团的表演……有趣多了，不是吗？”

“看马戏？”钱院士忽然笑了。

“你说得对，的确是在看马戏。”

“可现在被关在笼子里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