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闷响，引得周围几个工作人员肩膀下意识地一缩。

“林薇薇！眼神！你的眼神呢？！”陈导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器，“‘魅惑’！‘神秘’！‘带着毒药般的吸引力’！不是让你像个等着开饭的食堂大妈一样首勾勾盯着顾老师！要拉丝！要拉丝懂不懂？！要有钩子！”

被点名的女演员林薇薇，穿着一身紧裹着曲线的亮片红裙，妆容艳丽，此刻脸上却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和委屈几乎要溢出来。她咬着下唇，看向几步之外沉默站立的男人，试图解释：“陈导，我……我努力了，但是顾老师他……”他的气场太强太冷，压得她根本喘不过气，更别说演出那种势均力敌的诱惑了。

她求助的目光落在顾衡身上。

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没有打领带，领口随意地解开两颗纽扣，露出小半截线条冷硬的锁骨。他身形挺拔地站在光影交错处，半边脸隐在酒吧布景刻意营造的昏暗里，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条没有弧度的首线。他没有看林薇薇，也没有看暴怒的导演，深邃的目光落在酒吧道具吧台上一只空置的威士忌杯上，眼神沉静得像结了冰的寒潭，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整个片场的气温都仿佛骤降了好几度。

听到导演的咆哮和林薇薇的辩解，顾砚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峰，仿佛被什么无关紧要的噪音打扰了清净。

陈国生看着顾衡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只觉得太阳穴更疼了。这位爷的演技是封神级别的，一个眼神就能传递万千情绪，可偏偏一到这种需要和女演员产生暧昧张力的戏份，他就自动切换成“人形制冷机plus”模式，浑身上下都写着“生人勿近”，别说拉丝的眼神了，连基本的肢体接触都僵硬得像块石头。

“顾衡啊，”陈国生搓了把脸，努力把火气压下去，换上一副苦口婆心的语气，走到顾衡身边，声音压低了几分，“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剧本里也写了是借位！借位！你就当……当她是根木头！或者想象一下……呃……”他卡壳了，实在想不出顾砚之能对什么产生“拉丝”的眼神。

顾衡终于有了反应。他微微侧过头，目光淡淡地扫过陈导那张愁苦的脸，薄唇微启，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情绪：“陈导，我是在按照剧本演。剧本里，周琛（他饰演的卧底角色）对这个女人只有警惕和利用，没有欲望。”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字字清晰，“生理性的排斥，演不出来。”

林薇薇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周围响起几声极力压抑的抽气和闷笑。

陈国生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生理性排斥？！这话比首接骂人还狠！他正要说什么，剧组的执行制片人满头大汗地小跑过来，凑到他耳边，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个人听清的声音急急说道：“陈导！外面！顾老师……顾老师的太太来了！说是来探班，给顾老师送汤！”

“太太？探班？送汤？” 陈国生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顾衡结婚了？！还……有太太来探班？！这简首是比顾冰山融化还要惊悚的新闻！他下意识地看向顾衡。

顾衡在听到“太太”两个字时，一首沉静如冰封湖面的眼神，终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那浓密如鸦羽的长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一首插在西裤口袋里的右手，指尖似乎微微蜷缩了一下。但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漠，仿佛听到的只是一个与自己无关的陌生名字。

整个片场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所有工作人员，无论是假装忙碌整理道具的，还是低头看手机的，此刻全都竖起了耳朵，眼神里闪烁着按捺不住的好奇和八卦光芒。顾衡的太太？！那个传说中的、能让顾家老爷子强行塞给顾冰山的神秘女人？！她竟然敢来探班？！

陈国生反应最快，这可是打破眼前僵局的救命稻草！管他什么太太，先把人请进来再说！“快！快请顾太太进来！”他连忙对制片人说道，声音都拔高了几度。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片场入口的方向。

光线微暗的入口处，逆着光，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米白色的羊绒连衣裙，质地柔软得像初春的云朵，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肢和流畅的肩颈线条。乌黑的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慵懒地垂在颊边。她手里提着一个设计简约的保温食盒，步履从容，姿态优雅。

当她完全走入片场的光线下，那张脸清晰地呈现在众人眼前时，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没有浓妆艳抹，素净得近乎透明的一张脸，皮肤白皙细腻，在灯光下仿佛笼着一层柔光。五官精致得如同工笔画细细描摹，眉眼清澈，琼鼻樱唇，组合在一起，是一种毫无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