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妩看着顾衡忙碌而紧张的身影,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她靠在床头,轻声唤他:“顾衡,过来歇会儿吧。甜甜都说了,宝宝们一切正常,你别把自己绷得太紧了。”
顾衡刚给哥哥换好尿布,正一丝不苟地记录下时间和尿量(他甚至做了个表格!),闻言抬起头,眼神依旧带着一丝警觉:“我不累。弟弟好像要醒了,我去看看是不是该喂奶了。” 他看了看腕表,“距离上次喂奶正好三个小时零七分钟,按书上说,是该……”
话音未落,弟弟仿佛听到了爸爸的“召唤”,小嘴一瘪,发出了一声细弱的、带着委屈的啼哭,紧接着,像是被传染了,哥哥也扭动起来,小眉头皱着,发出了更大的哭声。
双重奏瞬间响起!
顾衡的表情瞬间凝固,仿佛遭遇了世界末日级别的警报!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冲到弟弟的小床边,又想起哥哥,一时间手忙脚乱,不知该先抱哪一个,额头上瞬间冒出了汗珠。
“别急别急,” 苏妩连忙道,“先看看弟弟是不是尿了或者饿了?哥哥可能是被吵醒的,你轻轻拍拍他。”
顾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他先快速检查了弟弟的尿布——干的。那就是饿了?他立刻转身去冲奶粉,动作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僵硬。水温、奶粉量……他一边默念步骤,一边还要分心听着两个儿子的哭声,心如刀绞。
苏妩尝试着侧身,想抱起离她近一点的哥哥安抚。顾衡余光瞥见,立刻放下奶瓶冲过来:“小妩你别动!医生说你要多休息,不能用力!我来!我来抱!” 他小心翼翼地从苏妩臂弯里“接”过扭动哭闹的哥哥,姿势虽然经过练习,但抱着这个软乎乎、哭得小脸通红的小生命,他全身的肌肉依然紧张得如同铁板。
他笨拙地抱着哥哥轻轻摇晃,嘴里发出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干巴巴的“哦哦”声,试图安抚。另一只手还在试图兼顾冲奶。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叮!检测到新手奶爸顾衡遭遇“双胞胎啼哭风暴”!焦虑值飙升!手忙脚乱指数:MAX!】
苏妩感觉小腹的轻微不适被一股暖流抚平,心情也平静下来。而两个宝宝虽然还在哼唧,但原本高亢的哭声明显降低了一个八度,变成了委屈巴巴的小声抽噎。
顾衡敏锐地察觉到了变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松。他抓住机会,快速冲好弟弟的奶瓶,温度试了又试,才小心翼翼地抱起弟弟开始喂奶。小家伙一含住奶嘴,立刻用力地吮吸起来,小脸上还挂着泪珠,却安静了下来。
看到弟弟安静下来,被顾衡抱在臂弯里的哥哥也渐渐止住了抽泣,睁着乌溜溜、还带着水汽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爸爸紧绷的下颌线。
顾衡低头看着怀中安静吃奶的弟弟,又看看臂弯里渐渐平静、开始打哈欠的哥哥,再看看床上温柔注视着他的苏妩,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缓缓地、真正地松弛了下来。一种巨大的、混杂着疲惫、满足和无限柔情的暖流,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笨拙地用脸颊贴了贴哥哥柔软的小额头,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乖,不怕,爸爸在……爸爸会学得很快的……”
苏妩看着这一幕,眼眶微微发热。她知道,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顾衡,此刻只是一个笨拙却无比努力、爱意满溢的新手爸爸。他的紧张、他的慌乱、他的如临大敌,都源于那份深沉到骨子里的爱和责任。
当顾衡终于把吃饱喝足、重新睡着的弟弟放回小床,又把昏昏欲睡的哥哥也哄睡后,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的衬衫都汗湿了一片。他走到苏妩床边,坐下,将脸埋进她的掌心,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疲惫和一点撒娇的意味:“小妩……当爸爸好难……”
苏妩用指尖轻轻梳理着他有些凌乱的头发,温柔地笑着:“嗯,是很难。但是,” 她看向并排熟睡的两个小家伙,“你看,他们多信任你。顾先生,你己经做得很好了。”
顾衡抬起头,望向婴儿床,眼神里褪去了最初的恐慌和无措,沉淀下一种更为坚定的、温柔的守护光芒。他握紧苏妩的手,声音低沉而郑重:“我会做得更好。为了你,也为了他们。”
窗外,夕阳的余晖再次染红了天际。病房内,奶香氤氲,宁静温馨。顾衡和苏妩的手紧紧相握,目光温柔地流连在两个小小的、承载着他们无限爱意和未来的生命之上。挑战才刚刚开始,但此刻的静谧与圆满,足以抚慰一切疲惫,照亮前路。顾衡知道,他的“终极焦虑”或许会以新的形式伴随他很久,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拥有了最强大的后盾——他的小妩,和他此生最甜蜜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