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去，他不知何时己睁开了眼，目光清明地落在她脸上。

“是…是‘能使敌人自至者，利之也’……”她慌忙接上，心跳又漏了一拍。他是在听，还是在试探她是否真的在念？

“嗯。”他应了一声，复又闭上眼，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苏妩却再不敢怠慢，只得打起精神继续念下去。烛火将她纤细的身影投在墙壁上，微微晃动，如同她此刻悬着的心。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当苏妩以为他这次是真的沉沉睡去，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自己也倚着床柱，眼皮沉重地往下坠时，那只熟悉的手臂又悄无声息地伸了过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揽入怀中。

“将军……”她困倦地挣扎了一下，声音含糊。

“睡。”他只吐出一个字，带着命令的倦意，手臂收紧，将她牢牢锁在身侧滚烫的胸膛前。鼻尖再次盈满他身上浓烈的药味和他独有的凛冽气息。

苏妩僵了一瞬，终是抵不过汹涌的疲惫和这霸道怀抱带来的、诡异的安定感，身体缓缓放松下来。依偎在他胸前，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困意如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紧绷的眉头在睡梦中舒展，呼吸变得清浅均匀，带着玫瑰的甜香。

在她意识沉入黑暗的最后一刻，似乎感觉到头顶传来一丝极轻微的、若有似无的触碰，仿佛是指尖拂过她发丝的微凉触感。

黑暗中，顾衡缓缓睁开眼，他垂眸，目光落在怀中毫无防备的睡颜上。烛火早己熄灭，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勾勒出她柔和的轮廓。她睡得沉静，甚至无意识地在他胸前蹭了蹭，寻找更舒适的位置，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颈窝。

他的手臂依旧虚虚地环着她，指尖却在黑暗中极其缓慢地移动，带着一种冰冷的探究，轻轻描摹过她脊背的线条，隔着薄薄的衣料，感受着那温软的弧度。那动作极轻，如同毒蛇无声地滑过草丛，带着令人心悸的专注。

他粗糙的指腹最终停留在她纤细的手腕内侧，那里皮肤细腻，脉搏在沉睡中安稳地跳动。他的指尖微微用力，感受着那脆弱的搏动。

怀中的苏妩在睡梦中似乎感到一丝不适，发出一声极轻的嘤咛，微微动了动，却并未醒来。

顾衡的动作顿住。他静静地凝视着她沉睡的脸庞，抱着苏妩睡着了。